秦越聞言準備動作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扭頭看了過去,隻見楚瑾瑜趴在飼養缸的邊緣,一隻手支著下巴朝他揚了揚眉,金色的尾巴在魚缸中看起來十分矜貴,和房車內簡陋的擺設格格不入。
可惜秦越對誰都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尤其是對楚瑾瑜。他眼下正好不想洗,既然瞌睡有人送枕頭,那何樂而不為呢?
秦越收回視線便把案板留在了水池旁,一邊洗手一邊道:“不用獻殷勤,晚飯沒你的份。”
楚瑾瑜剛控製著飼養缸落地便聽見了他這句話,不由得大失所望道:“不是吧秦總,灰姑娘的後媽都比你強點。”
秦越不為所動,洗完手之後開始在角落雜物堆積的地方找能入口的食材和調味品,一邊找一邊頭也不回道:“那你可以去找你親媽,我不攔你。”
楚瑾瑜聞言歎了口氣,任命地打開水刷起了案板,嘴上則歎了口氣道:“唉,我親媽這會兒估計在家以淚洗麵呢。”
他這一句話戳到了秦越的心坎上,他聞言頓了一下後看似平常地開口道:“你是怎麼過來的?”
“在夜市直播到半夜,回家的時候見義勇為,把自己給莽死了。”楚瑾瑜不在乎地回道,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給講完了,不過他一邊擦洗著案板上的黴菌一邊話鋒一轉道,“你呢?”
秦越也沒藏著掖著:“安眠藥服用過量。”
楚瑾瑜擦拭的手聞言頓了一下,隨即語氣有點猶豫道:“你……還睡不著啊?”
秦越從初中開始就失眠,大學的時候雖然因為做了自己喜歡的事症狀減輕了不少,但依舊時有發生,兩人關係還算融洽的那段時間,楚瑾瑜對他這點老毛病也知道一二。
秦越不想跟他說自己為什麼失眠,便沒有多言,隻是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但他回完話之後卻發現了不對勁了,他穿越的當天還在會上討論並購楚瑾瑜他們公司的事情,當時也沒說他出事了,怎麼現在看起來的樣子楚瑾瑜好像比他早穿很多天的樣子。
想到這裏秦越拿著一塊兒類似凍肉的東西從冰箱中抬起頭,略帶疑惑地問道:“你之前在飼養室的時候跟我說,你已經來這邊一年了?”
楚瑾瑜差不多已經把案板上的汙漬全部洗幹淨了,聞言也沒抬頭:“對啊,吃了一年魚飼料,他媽的,老子早晚讓那幫人付出代價。”
“你來的那天是幾號?”
楚瑾瑜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報了個數字,隨即疑惑道:“怎麼了?”
這個時間剛好就是秦越穿越來的時候,等於他倆是一塊兒死的,但是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卻錯了一年。
秦越把自己心裏的疑問說了之後,楚瑾瑜對此卻不以為然:“死都死了,管那麼多幹什麼。現在要考慮的是眼前的問題,你就是把過去看的太重,所以活的才那麼累。”
楚瑾瑜說完之後立馬就感覺自己說錯話了,可能真的是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蒙蔽了他的雙眼,導致他直接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於是他連忙捏著案板,小心翼翼地扭過頭打量了一下秦越的神色,好在看見他並沒有什麼不快的跡象,楚瑾瑜在心下稍微鬆了一口氣。
“確實應該考慮眼前的問題,”秦越讚同道,但下一句就拐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當下最主要的問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給我留下的三百萬欠款,根據這宗欠款的來源,我有理由把你賣了變現,你有什麼提議?”
楚瑾瑜的表情瞬間便空白了,他愣在原地了幾秒後發現秦越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的,於是他立馬便放下了手裏已經被清洗的差不多了的案板,極其震驚道:“買賣人口犯法1
“那是在原來,”秦越悠哉悠哉地找了個盤子把凍肉放了進去,隨即擠到他旁邊來接水洗肉,“就我這半天的觀察來看,人魚沒有人權。”
楚瑾瑜生怕他真是這麼想的,聞言連忙摟住了他的胳膊:“秦總,咱們可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跟這幫子土匪一般見識的1
秦越手下一頓,皺著眉低頭看向了楚瑾瑜拉著自己的手,好在那雙手的手指白皙修長,沒有在刷洗案板的時候沾染上什麼東西,不然秦越可能真的要考慮把楚瑾瑜剁了燉湯的可行性了。
由於那雙手勉強還能如秦總的眼,他一直忍到洗完肉之後才無情地推開了楚瑾瑜:“一身水別往我身上蹭。”
他這副冷漠無情的樣子再加上強迫人魚給他刷發黴案板的行徑,倘若是錄下來發到星網上,就算他這張不俗的臉估計也救不了他,網上那群人估計會把他給罵個狗血噴頭。
秦越說完那句話便拿過了楚瑾瑜洗好的案板,他走到一旁將案板和肉一塊兒放下後,看著肉準備下刀時卻突然小聲地“咦”了一聲:“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