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 楚瑾瑜的臉即便是在以美貌著稱的人魚中也是驚豔的,尤其是他的眼,大而圓, 眼角微微挑起, 睫毛很長, 生起氣來有點像炸毛卻不自知的貓。

秦越原來不是喜歡這一款的人,但眼下突然覺得養隻貓好像也不錯。

楚瑾瑜見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又半天不做聲, 不由得皺眉:“到底幹啥?”

“沒什麼。”秦越走過去從他手中抽出移動終端, “聽說α主星有片懸浮的星海, 釣魚不錯。”

那地方說是星海,實際上是人工造出來的懸浮湖。整個主星隻有那個地方能感受到黑夜, 有些商業嗅覺敏銳的人便包了那塊地方建了那個湖,夜晚降臨時,滿天的星辰倒映在湖水中就如同墜下天際的星河一般,是整個主星最繁榮的旅遊景點, 一票難求。

秦越這人說話有的時候很含蓄,哄人的時候更含蓄。

楚瑾瑜就沒聽出來,還以為他在跟自己炫耀, 大概就是“我要去參加美食節了,那地方有片湖特別好看, 可惜你去不了”之類的意思。

於是他不由得更惱火了:“有就有唄,我什麼沒見過。”說著抬手去抓移動終端, “你趕緊滾蛋, 把終端還我。”

秦越見他聽不懂人話, 隻能換成大白話:“星河有個汾湖據說是人魚的旅遊勝地,你不想去?”

楚瑾瑜愣了一下這才咂摸出味來,眨了眨眼後立馬換了副作態:“想去的很, 秦總好心捎我一程?”

楚瑾瑜眼裏素來容不得沙子,對人從來沒低聲下氣過,如今這副諂媚勁兒倒是學了個十成十,隻能說是無師自通了。

秦越拿過移動終端繼續拿起了喬,往沙發一坐頭也沒抬道:“看你表現。”

楚瑾瑜理解的表現就是在晚上臨睡前瘋狂拉著秦越哼唧。

他性格外向,後來又做了美食主播,能跟著秦越在這小破房車裏呆這麼久已經算是壓抑天性了,眼下突然給他開了個口子說有出去旅遊的希望,他就像那些得知周末要出去旅遊的小孩一樣來了勁兒。

“主星據說是永晝啊,我們去是不是得提前準備眼罩和遮陽傘?”楚瑾瑜興致勃勃的樣子好似先前對永晝不屑一顧的不是他。

“賓館是隔光的,日光沒有那麼強。”

“星海湖長什麼樣子啊?需不需要提前訂票?”

“美食節在星海湖旁邊舉行,不需要。”

“咱們坐哪個飛艇去啊,說起來我除了從主星被送過來的那次之外還沒做過飛艇呢。”

秦越被他煩得頭疼,合上書把他的尾巴掃了下去:“離美食節還有半個月,你亢奮的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楚瑾瑜不以為然,繼續把尾巴往他腿上搭:“這叫未雨綢繆。我原來出差的時候計劃都是自己定的,哪跟你一樣什麼事都讓秘書安排。”

秦越聞言品出了一絲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楚瑾瑜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愧,抬手攀著他的胳膊道:“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趕緊搜搜飛艇票是正事,晚了說不定賣完了。”

秦越依著他的意思一邊搜一邊問道:“你就不怕票買早了邀請函沒下來?”

楚瑾瑜眼睛立馬就睜大了,似乎對這個說法感到了極度的不可思議:“你的邀請函會下不來?那主辦方那群吃鼻涕的飯桶就不用幹了,收拾收拾回家吧。你都去不了,剩下那群烏合之眾去了能辦成什麼美食節,營養膏鼻涕宴差不多。”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好像就沒有對秦越的廚藝產生過懷疑,秦越聽他這麼信誓旦旦地開口心情不由得有些微妙,語氣略略上揚道:“這麼肯定?”

楚瑾瑜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在給自己下套,想也沒想便拍了一下尾巴道:“那當然!你的廚藝不說是我見過最好的吧,那也算得上前十了。放到這個世界吊打那群鼻涕‘大廚’完全不成問題。”

秦越毫不留情地掀舊賬道:“我記得某人曾經說過我的廚藝不如從前了。”

楚瑾瑜卡了一下殼,似乎完全沒想到他會掀這個舊賬,愣了一下後有點羞惱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啊……”說完見秦越側眸看著他,他心下又猛地一跳,語氣愈發支吾起來,“那我當時……不是年輕麼……再說了我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秦越對當年的事其實早就沒什麼氣了,但聽他這麼說還是起了好奇心。

原來秦越還沒發現,楚瑾瑜也不知道是什麼體質,居然這麼容易臉紅,他似乎不太想提這件事,但眼下他們倆擠在半大的床上,他想找個地方躲也躲不了,隻能結結巴巴地剖白道:“你當時半年也不知道會不會笑一下,唯獨做飯的時候會開心點,就這麼一點高興事你還自己跟自己過意不去。你是真不知道當時拍商單的時候臉拉的有多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