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
“多管閑事,找揍呢是吧?”
三人一擁而上,周白清定睛想看袁蒼山手法,可袁蒼山出手太快,周白清根本看不出他何時出的手,如何出的手,打的是上盤還是下盤,左路還是右路,唯有幾縷拳風飄過,那三人已被打翻在地。周白清不由讚歎,而那六個大漢已經嚇傻了眼,估計酒也醒了,你扶著我,我攙著你,跑了。
中年男人卻忽然對袁蒼山發起了脾氣,他道:“你教訓了他們,回頭他們找了更多的人來,我們怎麼辦?”
袁蒼山道:“是我沒想太多,冒然出手,抱歉了。”
中年男人憤然道:“現在說這些都是馬後炮!你是誰我們根本不認識,可我們這家店他們來過,他們會記得!”
周白清聽不下去了,幫著袁蒼山道:“那你寧願他們揍你,打你?寧願他們去後麵糟蹋那些正經姑娘?”
中年男人拍著xiōng部道:“我當然不願意!他們要是糟蹋那些正經姑娘我第一個衝上去和他們拚命!今天就算搭進去這條命我也不會後悔!但是他出手,明天要是招來更多的人,那就是他引起的事端!我不願意為了他引起的事端拚命!”
中年男人說的不無道理,周白清一時對不上話,還是袁蒼山道:“剛才是我欠考慮,要是先生怕招惹麻煩,我可以幫您去避避風頭。”
中年男人一口回絕,他要攆袁蒼山他們走,已將袁蒼山拉到了門口,那美婦人終於發話,她道:“你先下去吧,收拾收拾,這些人是來找我的。”
她聲音沙啞,與她美麗溫柔的外貌實在不相襯,周白清仔細瞧她,這位美婦人身高不高,穿著棉褲棉衣,脖子上戴一串廉價珍珠項鏈,珠子有大有小,光澤黯淡,耳垂上墜一對碧玉耳環,也是次品,她雙手上並無飾品,手指短小,像是小孩兒的手。要說她就是神偷白雪狐狸,周白清怎麼都不會相信,因為美婦人美則美矣,她雙睜開的眼睛眼珠灰白,卻是個盲的。
瞎子也能成神偷?這怎麼可能!
中年男人非常聽美婦人的話,她開口,他便退下了。袁蒼山衝美婦人行了個禮,道:“多有打擾,還望前輩見諒。”
美婦人道:“不用和我來這套了,我在後麵聽到了,你們來找丟的東西,來了三個人是吧?”
袁蒼山道:“是。”
美婦人嘴邊勾起抹笑,向前走了幾步,撿起剛才混亂中掉在地上的電話重新放到了櫃台裏,說道:“讓我猜猜,快拳勁風,內力深厚,不出半步連敗三人,這手崩拳使得好,東北三省這一輩青年人裏也隻有你袁蒼山有這樣的身手了。”
袁蒼山笑道:“雕蟲小技,不敢當。”
周白清小聲問豔陽天:“她就是白雪狐狸?她看不見?”
豔陽天點了點頭,周白清張大了嘴,沒想到天下第一的女神偷竟然真的是個瞎子!真正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那美婦人朝豔陽天慢慢走去,越靠近眉頭皺得越緊,她臉上的表情又驚又奇,似乎是難以置信,道:“天啊,內力渙散,經脈逆行,這個人怎麼還能活在世上??”
豔陽天道:“苟活偷生,前輩見笑了。”
美婦人聽到豔陽天說話,耳朵一動,神色愈發凝重,問道:“你是豔陽天?”
豔陽天沒搭腔,美婦人道:“若是你,我應該能認出來,可你身上氣味與從前不同,你……”
豔陽天忙打斷她,道:“關於我們丟的那件東西,不知道前輩有什麼線索?”
美婦人識趣地沒有說下去,但也沒回答豔陽天的問題,她點評起周白清來,說得頭頭是道:“氣息平穩,隱隱有雄渾之勢,天資不錯,多些曆練,少些戾氣,假以時日,必定能成大器。”
她邊說邊靠近周白清,還使勁嗅了嗅,忽然掩嘴自己笑了起來,那雙灰白的眼珠轉來轉去,兀自道:“真是不害臊。”
豔陽天聞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像什麼機密心事被人戳穿,羞愧得不行,周白清清了清嗓子道:“前輩,所以那東西……”
美婦人止住了笑,道:“我要是說你們丟的東西和我沒關係,你們會信嗎?”
袁蒼山道:“那前輩何不物歸原主?”
美婦人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笑得直不起腰,等她笑完了,她才說:“東西本來就不是你們的,何來物歸原主的說法??”
豔陽天道:“前輩說得沒錯,東西本來就不是我們的,那還要麻煩前輩替我們歸還原主了,今晚已經打擾太多,我等先行告辭。”
袁蒼山附和道:“確實打擾太多,我留個號碼給前輩,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
美婦人道:“今夜實在有趣,我最喜歡結識有趣的年輕人,後會若是有期,一定以美酒佳肴招待三位。”
周白清知道白雪狐狸要是不想說,不可能問出個所以然來,便跟著豔陽天和袁蒼山悻悻地走出了按摩店。袁蒼山一言不發地將車開出了風順街,才到街尾,他卻停下了車。
周白清詢問道:“前輩這是?”
袁蒼山道:“看白雪狐狸的意思是要把東西交還給‘原主’。”
他看了眼豔陽天,豔陽天望向窗外道:“狐狸雖然狡猾,可惜太過自信。”
周白清道:“要跟蹤她?要是東西已經出手了呢?”
豔陽天道:“我說了,她太自信。”
“什麼意思?”
袁蒼山解釋道:“白雪狐狸有個怪癖,她偷東西後一定會在被人找上門後才出手,並且一定會立即出手!她不僅要確定這件東西是有被人追討的價值,還要向追討的人炫耀自己的本領,也是個怪胎!”
周白清道:“看來這些本領高的人總有些怪,有的還特別怪。”
他說這話時看了眼豔陽天,豔陽天扭頭回避開他的視線。袁蒼山道:“師兄你暫且留在這裏吧,我跟上去看看。”
豔陽天道:“讓周白清和你一起去,兩個人機會大點。”
周白清本就有這個打算,他和袁蒼山悄悄下車,兩人爬牆上瓦,摸到了按摩房樓頂,很快他們就看到一道雪白的影子竄上牆頭,身法迅捷,快如閃電。周白清和袁蒼山分成左右兩股追蹤這道白影。此時雪還未停,周白清不但要小心腳下踩雪時不弄出太大的聲響還要留意白影的行蹤,那白影踏雪無痕,跑得非常輕鬆,她似乎是知道有人追蹤,時快時慢,全然將這場屋頂上的追逐當成了由她操控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
周白清隻能勉強跟上白影,而袁蒼山已經跑到白影身後,與她隻有兩臂長的距離了,連翻幾個牆頭後,那白影躍上電線,三下蜻蜓點水,輕鬆甩開了袁蒼山。袁蒼山身形沒她輕盈,隻得取道地麵,飛身落地,穿過馬路淩空踩了六步再度回到屋頂上,回到了白影身後。周白清一直緊盯著這兩人,他還不想現在就被甩開,雖已跟得十分吃力,可還是一咬牙,加快了腳下頻率直追上去。
眼看三人已經跨越好幾個街區,白影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周白清已經大汗淋漓,剛才有幾步腳底打滑,險些摔下高樓,他盡力保持步伐,可白影與他的差距越來越大,片刻後竟與袁蒼山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