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蘇管家已候在前廳多時。
蘇映雪見他身後跟著的侍女捧著一件白色的衣衫,忽然明白了什麼。
將夏漠辰送到裏屋出來,果然,蘇管家行過禮後就開始說起明日故去王爺王妃的祭辰準備事宜。
蘇映雪一一應了,送走了蘇管家,緩步走到裏屋,見夏漠辰正一臉期盼地望著自己。
蘇映雪見他想起身走過來,忙疾步過去將他按住。
夏漠辰沉吟片刻,道:“我都聽見了。我也想去。”
蘇映雪微微蹙眉:“可是,你如今不宜……”
“不宜出門是吧?”夏漠辰笑了笑,語氣中多了幾分商量:“嶽丈嶽母的寢陵又不遠,況且,車子行得慢些,也是無妨的。”
話雖如此,但蘇映雪依然不想如此冒險,隻聽夏漠辰又道:“我們成親這麼久,都未曾拜會過嶽丈嶽母,實屬不敬。”
蘇映雪哭笑不得,他這個便宜駙馬倒打起了親情牌,見他語氣雖隨意,神情卻是堅定,想了想,便點頭應允下來。
次日,蘇映雪起了個大早,先給夏漠辰做了碗藥粥,伺候他喝完,又待他喝了藥,自己簡單用了些早飯便出發了。
沿路一片盎然的綠意紅花,微風徐徐地吹,陽光暖暖地揮灑,如果不是兩人身上的白色孝服,她幾乎都要當作是郊遊了。
蘇映雪和夏漠辰坐在一輛車子上,蘇管家坐在另一輛車子上。車輪碾壓路麵的咕嚕聲,在這徐風中幽幽飄遠,蘇映雪扒著車簾遠眺,春光嫵媚,很是怡人。
夏漠辰時不時地望她一眼,唇角微微含笑,說不出的心滿意足。
不多時,便到了山下。
遠遠瞧見山腳下停著一輛馬車,有幾個仆人打扮的男子等在車旁。夏漠辰放下車簾,眸底浮出幾許後悔,早知道這裏還會有人,就準備一個麵紗了。
正絞盡腦汁地想辦法,馬車猛地停下,他身子一時沒有任何準備,撞到了一旁的車壁,頓時疼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樣?”蘇映雪神色懊惱地握住他的手,方才自己隻顧查看車外風景,竟沒得及扶他。
“抱歉,我恐怕無法爬山了,今日恐不能拜見嶽丈嶽母”,夏漠辰唇角動了動,歉疚地說道。
蘇映雪歎了口氣,用帕子給他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哪裏的話,你且在車中歇息。等你身子好些,我再陪你來補過。”
夏漠辰點了點頭,蘇映雪留蘇管家在山下照顧夏漠辰,領了個仆人,獨自上了山。
這座山不算高,也不陡峭。不多時,便到了山頂,兩個大大的墓碑赫然出現在眼前。隻是墓碑前卻站著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山風拂過,青衣墨發緩緩飛揚。
“閣下何人?為何在我父王母妃墓前?”,蘇映雪望著這一派清雅背影冷聲道。
青衣隨風而動,男子回過身來,蘇映雪不禁一怔,這人好生眼熟,電光火石間想到了密室裏的那些畫:“你,你是周允寧?”
男子見到她先是一喜,聽聞她的話,倒愣了一愣,神色微微有些愕然,片刻方道:“雪兒,你怎地連寧哥哥都不認得了?”
蘇映雪定了定神,聽他這般說,便是周允寧無疑,隻是不知他在這裏做什麼。
“我前些日子病了一場,有些人,記不得了”,蘇映雪淡淡道。這周允寧淡雅清逸,笑容淺淡,確是風姿過人,隻是,她非原主,心中雖驚歎,卻並無一絲傾慕。
周允寧清雅的眉宇間浮出些許擔憂,朝她走近,微微歎息著道:“身子如今可是大好了?”
蘇映雪不著痕跡地後退幾步,疏淡地笑了笑,卻是不答。
周允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頷首微笑:“氣色尚好,應是好了。”
蘇映雪尷尬地避開他的視線,她之前在密室中看到那畫像中的周允寧,當時便覺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當時想不明白,可是,就在剛剛,周允寧回眸之際,她瞬間明白過來,這人的眼睛,與夏漠辰的眼睛極為相似,都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隻是,他因為溫和的氣度,便染了幾分清雅,而夏漠辰,陰鷙之中帶了些許嫵媚冷然。
也難怪原主會在街上見了夏漠辰一麵,便搶來做了駙馬。
清了清嗓子,蘇映雪道:“你來此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