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吸了口氣,鼻子莫名有些酸,掙開他的手,沒有看他,隻是直接進了內室。他說的對,她不能再胡思亂想,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這一覺直睡到太陽落山。蘇映雪從房間裏出來,瞧見廚房裏冒起了炊煙。不覺快步走過去,林泣淚正在燒火,夏漠辰則俯身在食台上,切一隻野雞,而那野雞身上,還殘餘著些許斑斕的雞毛。
夏漠辰太過專心地與那隻雞奮鬥,反倒是林泣淚先發現了她:“姑娘,多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林泣淚感恩戴德,很是誠懇。
蘇映雪微微一笑:“說起來若不是你舍命相救,我恐怕早死了”,這話她完全沒有誇張,林泣淚一沒武功二不會醫術,若是自己被咬傷了,隻有等死的份兒。
林泣淚誠惶誠恐:“姑娘折煞奴才了。”
夏漠辰已放下野雞,站直了身子望向蘇映雪,廚房淡淡的煙火氣息也掩蓋不了他出塵的清美氣質,墨發修眉,長身玉立:“林泣淚將昨晚發生的事都告訴我了”,事實上是他逼問的,林泣淚起先顧慮蘇映雪並不肯說,但他被夏漠辰狠威脅了一番嚇破了膽,才和盤托出。當然,也包括廖非如何在關鍵時刻卑鄙地奪走海洋花一事。
蘇映雪略點了點頭,心裏依舊悵悵的,走到食台前掃了眼,見有兩隻野生的乳鴿,幾個白生生的野雞蛋、還有幾把脆生生的薺菜。夏漠辰身子已大致恢複,憑著武藝打幾種野味再容易不過,隻是,他會認得薺菜,這倒讓蘇映雪有些意外。
夏漠辰有意讓她心情暢快,便拎著那兩隻肥碩的乳鴿故作得意地獻寶:“這是我打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蘇映雪雖然睡了大半天,但因著心情的緣故,沒有什麼食欲,眼下對這種東西著實提不起興致,隻是略點了點頭,拿起那把薺菜放到小水缸裏泡著。
夏漠辰撇了撇嘴,很有些委屈的意味:“你是故意氣我的嗎?就那薺菜不是我挖的。”中午的時候,他把林泣淚從床上挖出來,想帶著他去山上抓了幾種野味想給蘇映雪補身子,誰知這林泣淚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勉強爬了半個山頭就不行了,扶著大樹直喘。夏漠辰帶著他本是想有個幫手,看他那情形隻覺會是累贅,就讓他在那裏等著。他拎著野味回來時,瞧他挖了幾把綠油油的草,一問才知是喚作薺菜。
蘇映雪拿過兩隻乳鴿,正要去毛,聞言愣了一瞬,繼而有些想笑,搖了搖頭,歎道:“這幾味搭配起來才美味,你不懂廚藝,快到外麵等著去吧,這裏交給我。”
夏漠辰哪裏想走,但又不想惹蘇映雪不高興,便尋了個折中的法子,依舊如昨日那般靠在門口觀摩。
兩隻乳鴿在蘇映雪的手中很快便光溜溜褪了個幹幹淨淨。她又接著將夏漠辰之前沒有處理幹淨的野雞再次料理一番。
雞蛋一一打碎,攪成細細的蛋花。
薺菜葉、根、莖上的泥土被她反複洗滌,幹淨得一塵不染。
這些都做好,林泣淚又燒開了一鍋水。
蘇映雪道:“泣淚,這裏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出去坐會兒,飯菜好了你吃完再睡。”
夏漠辰眼珠一轉,笑道:“是啊,林泣淚,你中了毒去休息吧,這裏有本王打下手就行了。”
蘇映雪嘴角抽了抽。
林泣淚自然拗不過兩人,加之,他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夏漠辰並並不想讓他呆在這裏,於是便出去了。
夏漠辰在灶前坐定,仰著一張清美出塵的麵孔向蘇映雪笑:“我給你燒火,你該怎麼做怎麼做。”
蘇映雪翻了個白眼,很沒好氣,這人簡直就像貪玩的孩童一般,那無賴樣兒,簡直如出一轍:“不牢你大駕。”
夏漠辰不依不饒,笑道:“搭夥過日子嘛,總要出份兒力的。”
蘇映雪很無語,往廚房外走去,夏漠辰霍地站起來,緊張地問:“你做什麼去?”
蘇映雪詫異地瞥他一眼:“我還能做什麼去,自然是撈條鱖魚下菜”,提起鱖魚少不得又想起釣這鱖魚的廖非,氣得壓根直疼,冷哼了一聲出去了。
這一聲突然而來的冷哼聽在夏漠辰耳中可不得了了,他一時呆愣在灶火前,又是恨又是惱,自己不過是問句她幹什麼去,怎麼就招來這麼大的火氣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悶悶地,蘇映雪拿著一條鱖魚進來了。
夏漠辰眼珠在那鱖魚上轉了轉,忽然想起,昨日她特意給自己做的那道清燉鱖魚,心裏不過須臾,又活泛起來,臉上帶了笑,問道:“今日還做清燉鱖魚?”
蘇映雪正給鱖魚去鱗,聞言頓了下,目光稍凝,還真的想了想,道:“做魚羹吧”,說完好半天沒聽到夏漠辰再說話,心裏第一個念頭竟是不正常,於是轉眼看他,正對上他亮得灼人的眼睛,登時大窘,飛快地移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