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漠辰道:“操琴兄自去忙,我等傾慕彌崖風光良久,剛好趁機四處轉轉。”
夏漠辰與蘇映雪回到住處,林泣淚正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他仰著臉,身子半靠著院子裏的歪棗樹,鬥笠遮去了他的臉,隻餘下一截瑩白的下頜,沐浴在溫潤的日光裏。
蘇映雪走過去,林泣淚立刻坐直了身子。
“怎麼不進去睡?”蘇映雪打量著他,雖然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
林泣淚站起來,半躬著身子,很是尊敬:“謝姑娘關心,奴才沒有睡著。”
蘇映雪輕輕垂眸,纖長的睫毛遮去了眼底的波瀾:“既如此,一會兒也一同去釣魚吧。”
夏漠辰皺了皺眉:“林泣淚不若再去山上抓幾隻樹雞,今日做茄鯗時用了許多”,他本想著與蘇映雪兩人去釣魚,共享寧靜的二人世界,可不能讓這麼個人跟著。
林泣淚道:“是,殿下”,轉身走出院子。
直到林泣淚的身影消失,蘇映雪才問道:“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為何把他支開?”林泣淚早上捉了好幾隻雞,加上昨晚的,雖做茄鯗時用去了不少,但還剩下三隻,本沒必要讓他再上山。
夏漠辰自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不想讓第三人插在中間,眼波微動,笑道:“山澗水急,林泣淚膽小,我怕他害怕。”
蘇映雪目光亮了起來,是了,霞湖的魚兒難捕,但他們守著這諾大的彎虹澗,為何不就近試試呢,雖說水疾驚險,但夏漠辰一身武藝出神入化,何懼這些。
想到這裏,蘇映雪唇角彎了彎,綻出一抹笑:“如此甚好”,深澗魚兒隻怕更加鮮美,若是那陸持正吃得高興了,說不定真能與他們一道回長熙也說不定。
院子旁邊有一條小路,通往彎虹澗。這小路荊棘雜草叢生,已無處踏腳,毫無人跡可言。
夏漠辰用長劍砍去荊棘雜草,辟出路來。蘇映雪跟在他身後,見他月白的衣擺不多時已染上碧青的曹色。
夏漠辰邊開路邊回頭叮囑:“跟緊點”,事實上他當然知道蘇映雪就緊跟在她身後,可他不舍得寂靜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無形地拉遠,便不甘心地不想冷場。
蘇映雪耐心甚好,他問時,她便答上一聲:“曉得了。”
夏漠辰一路上心情都很輕快,到了彎虹澗時,還頗有些意猶未盡。
蘇映雪仰頭愣愣地瞧著,暗想,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大概就是這樣的氣勢吧。
夏漠辰也被眼前的壯觀驚住了,他們從窗口裏看到的,不過是彎虹澗的小小一角。那份震撼,哪裏及得上這全景的萬分之一。
魚竿和鉤子是從裝雜物的耳房內翻出來的,沒有灰塵和泥土,倒似是被人常用的。
他們在澗邊的巨石上坐下來,垂下釣竿。可釣竿剛一入水就被水勢帶得往前衝去。夏漠辰暗用內力,才使得那釣竿在湍急的水流中巋然不動。
蘇映雪道:“釣鉤上的蚯蚓怕是被衝走了。”
夏漠辰聞言將釣竿嗖地一聲提出水麵,釣鉤上果真什麼也沒有了。
蘇映雪想了想,毅然道:“這樣釣魚肯定不行”,並且很不容易釣到魚兒,不然陸操琴也不會跑到霞湖去釣了。
夏漠辰扔下釣竿,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有幾彎修竹,目中一喜,快速地走了過去,拔出一根竹竿,用長劍將頂端削得尖尖的。
“水流太急”,蘇映雪語氣有些擔憂,他拿著竹竿站在水中紮魚,這樣固然好,但到底是有些危險。
夏漠辰挑了挑眉,傲然道:“區區小事,你且放心便是。”
他神色堅決而自信,蘇映雪也沒多勸,畢竟他有深厚內力護體,若不出現意外情況,這水流自然奈何他不得。
夏漠辰撩起衣擺塞到腰間,卷起褲管,拿著竹竿就走進了水中。縱使他運了內力,卻還是被那涼意激得打了個寒顫。
蘇映雪見他步履遲緩,在岸邊高聲道:“若是太涼就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