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馬車,蘇映雪被一個迎麵而來的身影撲得踉蹌了下,她還未站穩,就聽儂麗歡喜的聲音:“姑娘,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真是個嘰嘰喳喳的丫頭,蘇映雪掙脫出她的熊抱,笑著嗔她一眼:“是想我做的糕點吧?”
儂麗跺腳道:“才不是呢,姑娘,你就會冤枉人。”
這嬌俏的模樣,確實是像極了蘇茜,蘇映雪心頭暖意橫生,點了點她的鼻子:“好了,還不快幫著拿些東西。”
儂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著接過她手中的包袱。
蘇映雪舉目四顧,依舊沒有看到夏漠辰的身影,她與儂麗被丫鬟領著去了一間臥房。洗漱一番,便歇了。
第二日早膳後,習青來了。隻說讓她們忍耐一下,宮裏傳信來,讓他們早日回去,務必要趕在皇後娘娘的壽宴前到達,所以,午後就要從朝開城出發,行水路,從怒江坐船去長熙。
蘇映雪昨晚已從儂麗口中得知夏漠辭與夏漠薇被皇後娘娘提前招回,聞言也不見意外,淺笑道:“一切隨將軍安排就是。”
習青身子已大好,竹青色衣衫更襯得君子端方,溫潤如玉:“你這些日子清減不少。”
蘇映雪沒想到他忽然將話題跳到這上麵,愕了愕,一時又想起在無蠅村的種種,笑容就多絲無奈意味:“行路在外,這是難免的。”
習青抿了抿唇,想說什麼,這時忽然有侍衛來報,夏漠辰出事了。
蘇映雪心裏猛地一沉,聽見習青喝問那侍衛道:“到底何事?”
習青向來溫潤斯文,何曾這般疾言厲色過,愣了下,忙道:“聽黎將軍說,是被內力反噬所致,眼下又吐了血。”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嚴重,蘇映雪手指蜷了蜷,習青已匆匆向她告辭,轉身便要走。
“慢著!”蘇映雪快速地從懷裏取出一粒丹丸遞給他:“讓他服下這個,會有很大裨益。”
習青忙接過來:“怪我慌了手腳,竟忘了還有你這個活神仙在”,他鄭重地道了兩聲謝,這才隨侍衛匆忙地走了。
本以為夏漠辰身子不適,會緩個一日半日的再趕路,誰知這日午後竟照計劃啟程了。
怒江不辱其名,波浪翻湧著,似憤怒的氣焰。
蘇映雪有些暈船,渾身難受,窩在塌上一動也不想動。她調了一味藥吃了,才略略有些好轉。儂麗在一旁用香箸扒香爐裏的燃盡的香灰。
蘇映雪扔給她一個錦袋,有氣無力地道:“燃這個香丸子罷。”
儂麗掏出一枚,深深地嗅了一口,笑道:“這薄荷的味道清新極了,最是醒腦”,說著將香丸放進了香爐。片刻,嫋嫋香霧騰起,氤滿了這個不大的船艙。
薄荷的氣息繞在鼻端,纏綿不去,醒腦的作用果然是極好的,她此刻無比清晰地知道,夏漠辰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想到這裏,她憤憤地扔下手中的錦帕,一個大男人怎麼忒地小心眼兒,她不過就過問了一句,怎地就這樣將她涼在一旁,說好的合作夥伴,就這樣不堪一擊!
她霍地站起來,往艙外走去。
“姑娘,你去哪裏啊?”儂麗放下香箸追過去拉住她,急急勸道:“外麵風大,你這副樣子吹病了可怎生好?”
蘇映雪瞪她一眼:“我就這麼弱不禁風?”推開她開了門。風裹著水汽鋪麵而來,她揚起袖子略擋了擋。
儂麗見她麵色堅決,也不好再勸,便緊緊跟在她身後,扶著她走到甲板上。
蘇映雪抓住一個士兵問了夏漠辰的住處,慢騰騰地走去。
門口侍衛攔著不讓進:“殿下身子不適,已經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