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昏睡了一路,聽到習青在外麵喚她時,睜開了眼睛。
懷了身孕,人似乎特別容易疲累。蘇映雪調整了一下氣息,掀開車簾走下馬車。
步攆停在幾步外。
蘇映雪上了步攆,由那些身強力壯的護衛抬著,步履如飛,沒多久就到了皇後居住的椒房殿。
上次夏漠宣指給她看時,她隻看得到一個飛揚的屋簷,如今這座她心心念念的宮殿就近在眼前。
她步履輕緩,儀態萬千地走進椒房殿。
果真如夏漠宣所說,這椒房殿確實與搖芳殿不相上下。
華麗高貴,被陽光輕輕一罩,更加地金碧輝煌。
殿內熏了龍涎香,淡煙嫋嫋婷婷,滿室清馨。
皇後娘娘端坐在鳳座上,正在飲茶,長長的鮮紅色護甲優美地翹著,氣度嫻雅。
“娘娘,習大人與珍饈公主到了”,紅葉上前輕聲道。
皇後點了點頭,放下茶盞,接過紅葉遞過來的錦帕,拭了拭唇角,在紅葉的攙扶下起身走向外殿。
習青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交代宮婢上了茶,與蘇映雪寒暄幾句,便不再說話。
蘇映雪不動聲色地將殿內打量了一圈。
青玉鑲金屏風,琉璃盞,鎏金高腳香爐,精致的檀香木桌椅,繡著繁複華麗花紋的錦榻和各式迎枕靠枕坐墊……
宮中得寵的妃嬪,殿內擺設格局大致相同,區別不過在與擺設物品的貴重程度。
心思飛快地轉動,蘇映雪暗自琢磨著哪些地方有可能會藏著鳳丹。
“皇後娘娘駕到!”太監的唱喏聲在寧靜的殿內響起。
蘇映雪斂了心神,向那緩緩走來的華貴女子行禮。
“公主快快免禮”,皇後娘娘聲音溫柔慈藹,正如習青所說那般。
“遵命”,蘇映雪適當地露出了一些閨中少女的羞態和忐忑。
皇後娘娘保養得宜的白皙麵龐上笑意愈深,讚道:“公主絕色,果真貌不虛傳。”
“多謝娘娘誇讚,珍饈不敢當,娘娘姿容才堪稱絕色呢”,拍馬屁誰不會,蘇映雪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皇後娘娘笑著看向習青:“你看看,這丫頭嘴巴抹了蜜一樣。”
習青笑道:“姑母和娘娘俱是資容絕色。”
皇後嗔怒地瞪他一眼:“你慣會哄姑母開心”,眼底流露出真切的寵溺。
蘇映雪目光在兩人之間不動聲色地轉了一圈,悄悄移開了。
皇後看來對習青果真是真心疼愛。
接下來,少不得陪著說笑寒暄一番。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又上了一輪點心,皇後娘娘向身後紅葉道:“辭兒這孩子怎地還沒來?去看看。”
紅葉躬身道:“是,娘娘”,說著便要走。
這時殿外響起一陣急促奔跑的腳步聲。
皇後娘娘失笑:“回來吧。說曹操曹操到。”
果然,下一刻夏漠辭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看見蘇映雪一愣:“這位漂亮的姑娘是誰?”然而還未得到回答,便一陣風似地跑到皇後娘娘身邊,搖著她的胳膊道撒嬌:“母後,兒臣有一事求您。”
皇後繃著臉道:“若是出宮,就不用提了。”
夏漠辭的臉登時垮了下來,撅著嘴十分不滿:“母後,兒臣已經長大了,您要拘到兒臣什麼時候?”
皇後咬了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指戳他的額頭:“這麼大了?你看你這個模樣像長大了嗎?”
夏漠辭氣呼呼地站起來,走到下首蘇映雪旁邊的太師椅憤憤然坐了:“哼,母後就是偏心。皇兄像我這麼大的時候早都建了府!”
他口中的皇兄自然指的是夏漠辰,皇後娘娘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笑道:“你若是有你皇兄的能耐,母後還能拘著你?”
夏漠辭滿不在乎:“我有皇兄和母後父皇罩著,要那麼多能耐幹嘛,對了,還有表哥”,他靈機一動想到了習青,想到表哥一向得母後寵愛,若是由他帶自己出宮,興許就成了,於是將目光求救地投向了習青。
習青對這個表弟也十分無語,這目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皇後娘娘歎道:“歪理最多的就是你。”
夏漠辭見習青不理他,瞪他一眼扭過了頭。
皇後娘娘無奈搖頭,轉向蘇映雪又笑得雍容貴氣:“讓公主見笑了。”
蘇映雪忙道:“小殿下純真自然,乃是赤子之心也”,這話她對齊貴妃也同樣說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撿好的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