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人說,這家主人到東城門外遊湖去了,究竟指的是不是陸之風他們?
看來隻有往遊湖的地方瞧上一瞧,想定,嬋巫用妖力彈開身上的積雪,幾個閃身飛掠離去。
郢都城東外有個半圓形的河灣,和長江的一條支流相隔一個沙洲。但受城裏水道影響,河灣水深域廣,僅兩端與支流相通,上空俯瞰形似彎月,故有小月湖的稱呼。
趕到小月湖邊,隻見一艘形狀精美的木製大船緩緩遊動在湖中央,神似湖中優雅矜持的野天鵝。
離大船稍遠的湖麵上,正漂泊著幾隻小的木船,像綴飾天幕的幾點寒星。
那陸之風他們究竟在哪艘船上?思來想去,她跑去問守在湖邊的侍衛,暗中打出一道法術,那群人便乖乖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隨後,嬋巫找到碼頭,按照侍衛所說,朝空氣大喊三聲:“船家,船家,船家!”
話落,一條鯉魚躍出水麵,魚尾著地,整條魚便如人一般直立站在棧橋上。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魚腹裏傳來:“大,中,小,選一個。”
“我沒錢。”
“沒錢?耍我啊!”鯉魚氣的腮幫子一鼓一鼓,說罷轉身要跳入湖水中。
還未下水,鯉魚突然被砸了腦袋變成人形,抓住那物件一看,頓時麵上大喜,回身一臉討好地朝嬋巫作揖:“大人,我送您。”
伸手朝水麵一拂,雪壓蘆葦後麵隱隱遊來一隻木船,上麵有蓬頂可遮擋雨雪。待嬋巫跳上船,鯉魚走到船頭,開始搖槳。
船身輕晃,便如遊魚劃破水上寒冷之氣,緩緩靠近湖心的大船。
拂手一擺,霎時小船隱匿住身形,隨即嬋巫恢複真容,望著大船上倚欄而立的遊人,不知所思。
“到了,大人。”鯉魚提醒她。
她微點頭,吩咐道:“在附近等我,半個時辰之後,不來自可離去。”
話落,踏水行走,很快跳上大船甲板,混跡在人群中。
一樓二樓……將整個大船尋個遍,依然沒發現陸之風他們的蹤跡,嬋巫垂眸沉思,不知迎麵而來一對打鬧的夫妻。又在神遊之中,正正好幾人撞在一起,各自踉蹌後退好幾步路。
“啊呦!撞我肚子上了!”蓄著一撮小胡子的青年人捂著肚子呼痛,旁邊的花裙女子見了,勃然大怒舉起袖子衝來,便要揍人。
無意間,兩人對視,那女子雙眼放光,驚呼道:“嬋巫!”
她知道自己。思索兩秒,嬋巫神情放鬆,麵帶淺笑,知曉剛才撞上的夫妻正是玉奴和陸之風。三人尋了處僻靜地,嬋巫又施了個結界,三人這才談起近來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日嬋巫踏馬離京,驚動了宮裏,羋伊大怒便抄了嬋巫的府邸。這還不夠,因為嬋巫是從陸之風府離開的,便抄了陸府,並且派人逮捕陸之風。
好在玉奴在宮中有好友,提前透漏消息,他們才得以提前逃脫。但嬋巫不知此事,於是決定“改頭換麵”暫時留下。
聽完,除去慶幸,嬋巫麵上慚愧難忍,要不是自己的任性,也不會牽連陸之風他們。
“抱歉,因為我,連累你們不能在郢都長留。如有需要,我一定竭我所能。”
“這說的什麼話!”陸之風聽完氣惱道,“這有什麼的?何況我本來也不會在郢都呆一輩子。”
“當初隻想呆個幾年,如今——”說著,陸之風轉頭望向玉奴,正好玉奴也看過去,相視一笑。接著道:“我與玉奴兩情相悅,打算一起回東海贏萊州見師傅。”
聞言,嬋巫抬眸,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片刻。麵上卻波瀾不驚,眸帶笑意,一副我早已知曉的樣子。
“那祝你們———”
“你、你都不驚訝?”陸之風又羞又惱,倒像他才是小媳婦。
由於不想掃他的興,嬋巫思索兩秒,補充道:“還是有點驚訝的,沒想到這麼快。”
“哼——”陸之風正春風得意,雙手環胸而立,“說吧,你找到王後了沒?”
說到這個,嬋巫頓了兩秒,鄭重其事地宣布:“她現在不是王後,她已經和羋伊——和離了。”
“和離?那為什麼羋伊傳主人暴死的消息?”此話一出,陸之風和玉奴差點驚掉下巴,特別是玉奴一把推開陸之風,神色擔憂連連追問。
嬋巫略微後退一步,慢慢講述事情經過,又道:“景榮現在暫時安頓在福萊客棧,我此行回來的目的:一是來取一件東西,二便是調查真相。”
三是解決和南越國的事……
“那個什麼客棧安全嗎?”玉奴不在意嬋巫要幹什麼,但心中十分擔憂景榮。
安全嗎?這一問莫名問住了嬋巫,走之前,她特意把所有保命的符咒都交給了景榮。又下了心願鎖,而且設立足以堅持五天的結界,怎麼會不安全?
可現在她不大確定,畢竟比她厲害的多了去,萬一……嬋巫呼吸一滯,扭頭避開玉奴咄咄逼人的話。
“暫時安全,我會盡量趕回去。”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