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贏就好了!
在揚起的塵灰之間,他們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戰成了一團。
-
在此前與比水流的共鳴中,幸村安定已經了解到比水流的遭遇。
他曾是被石板剝奪了一切,又賦予全新一切的人。如今,他再度被石板剝奪了一切。
易地而處,如果身處比水流位置的是自己,他未嚐不會對石板心生怨懟。
他可以理解比水流的心情。
可是石板並沒有直接放棄比水流,放任他走向死亡,而是留給了他生存的入場券。
然而心高氣傲的比水流不接受自己被石板舍棄的結局。
他不接受自己的性命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隻能依靠石板的施舍。
不成王,在他的眼中就意味著以敗者之名苟延殘喘下去。
他依舊渴求著力量,想要通過這力量將世界改造成他理想中的模樣。
在十幾年前的那個灰色本丸之中,幸村安定也曾有過如此的心情。
他想要力量。
反抗審神者。
反抗時之政府烙刻在在付喪神神體上的符咒。
還有——帶著加州清光破開時空的界限,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
如今,這些似乎都已經被轉化成了現實。
冥冥之中,似乎有好心的神明大人終於垂憐,令他苦盡甘來。
但隻有他才知道,他為了獲得掌握自己現在的力量究竟付出了多少時間與血汗。
被石板選中的人會得到“力量”,但他們決計不能有依附石板之心。
——變革社會的力量,最終要靠人類自己。
解放石板、人人成王的世界是這個世界無法承受的。
進化是需要過程的,不是每個人都可承受石板的力量,以及力量所帶來的的混亂秩序。
與此同時,安定的刀背也將比水流抽飛了出去,看著青年跌落在石板的邊沿。
這本是他們激烈對戰中微不足道的一次出手。
——安定到底在人類社會活了十四年,哪怕好戰,現在身為人類的少年也不會隨意自行剝奪他人的生命。
然而比水流手背上的符咒光芒閃爍著,仿佛是在進行某種鬥爭,直到最後,它的越來越黯淡,甚至在兩人的矚目之下熄滅。
失去對石板刺激源的比水流仰躺在光芒逐漸恢複正常的石板上,再度無力的手輕輕搭在自己的眼簾之上。
他本以為再一次接近石板並用藤原氏給他的方式激活石板後,石板會意識到他的價值,從而接納他。
然而諷刺的是,石板再一次拒絕了他。
哪怕是藤原家提供給他的,來自百年之後走時之政府利用石板的特殊符咒都沒能起到作用。
曾經將他從瀕死之中救出的石板第二次拋棄了他。
僅僅是因為——他在石板觀測的未來中存在的,解放石板後導致社會陷入一片混亂,從而導致世界破碎的可能性。
那已不再是他的神明。
事實證明,神明是博愛的,也是吝嗇的。
愛你時捧你如珠似玉,拋棄你時棄之如敝屣。
-
幸村安定那柄嶄新而凝實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狀態開始不穩定。
——而比水流頭頂的巨劍一直呈現出介於實體與虛幻之間,如今也漸漸黯淡下去。
加州清光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本體,任由刀柄的綁帶在他手上勒出深深的紅痕。
他的任務比起在場的所有人還要多上一重。
如果幸村安定真的墜劍的話,那他就得在綠色巨劍墜落天際之前,將他的本體送入自己半身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