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文這一聲聲重責,終於將劉老夫人理智拉了回來。
見母親不在狀若癲狂,陳家文如釋重負。誠心誠意再次對韓四平致歉:
“家母確實不知寒山先生大名,言語之中多有冒犯。所謂不知者無罪,韓兄千萬莫要放在心上。在下久聞先生大名,實在欽佩之極,將來有幸能見先生一麵,定會親口向先生賠禮道歉。”
韓四平那雙八字眉輕挑,臉上毫不掩飾寫滿嘲弄,譏笑道:
“陳兄若是真心愧疚,便在家中和令堂多講講世事。不要以為有忠勇伯府這塊金字招牌,便能囂張跋扈,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韓某不過無名小輩,死不死不重要。可無端端辱罵寒山先生,傳揚出去,憑陳兄隻怕是兜不住得!韓某言盡於此,陳兄好自為之!”
他話說得不好聽,但話中的意思陳家文聽得卻鬆了口氣。由衷道:
“韓兄所言極是,在下銘記於心。多謝!”
韓四平不再糾結此事,指了指胡嬤嬤及陳嵐君說道:
“這位胡嬤嬤想必陳兄一定熟悉。她身旁男娃娃,便是你們忠勇伯府二少爺。正如我方才所言,救下胡嬤嬤和貴府二少爺之人,正是寒山先生。令堂方才問她:為何四年不回忠勇伯府,說什麼元微朝地域再廣袤,也花不了四年時間才能回來。我倒是可替胡嬤嬤解釋解釋。”
“當初胡嬤嬤逃亡之際受了重傷,她年紀老邁重傷之後醒來,緊接著又中了風。多虧她意誌堅定,這才轉危為安。因此時隔四年之久才得回府。陳兄不信的話,具體情況大可向寒山先生證實。”
韓四平再次將事情原委說與陳家文。陳家文怎敢說有懷疑,順著韓四平所指望去。那躲在胡嬤嬤懷中低聲抽泣的男娃娃,還有站在一旁怒目而視,堅定維護自家兄弟的陳儀。
論長相,陳儀融合了陳紹文和謝幼璿雙方優點,比起陳紹文夫婦更為出眾。而陳嵐君長相同大哥相貌毫無二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蛻出來一般。任誰看不會懷疑真偽。
況且他是為寒山先生所救,真假又有何重要,重要得是,人是寒山先生所救,那這事就隻能是真得!
陳家文慶幸自己今日休沐在家。若像陳儀回府那次,鬧得沸沸揚揚。惹得寒山先生上門質問,別說是臉麵,隻怕忠勇伯府門上牌匾都要被皇上摘了去。那才真是一發不可收拾!
想到此處,陳家文提步走到陳嵐君麵前,俯身對他和善親切地笑道:
“你就是君哥兒,果然長得像極了大哥。我是你二伯伯,君兒過來。”
陳嵐君卻沒理他,往胡嬤嬤身後躲了躲,透過縫隙用那雙貓兒眼好奇地看著陳家文。
胡嬤嬤雙臂籠著陳嵐君,柔聲細語說道:
“少爺別怕,還記得來前嬤嬤怎麼說得。”
“嬤嬤說回家了,要懂事知禮。長輩們才會喜歡君兒。”
“那現在少爺該怎麼做?”
陳嵐君撅著小嘴,不怎麼情願的看了看胡嬤嬤,胡嬤嬤對他鼓勵地笑了笑。陳嵐君從胡嬤嬤懷裏站起來,對著陳家文端端正正躬身行禮,奶聲奶氣說道:
“二伯伯好。”
陳家文欣慰讚賞地看著他,朗聲笑道:
“好好,不愧是大哥的兒子,知書達禮。”
誇完了陳嵐君,他直起身來環顧四周。沉聲說道:
“行了,丫鬟婆子都下去吧。儀姐兒你帶胡嬤嬤和君哥兒先回去休息。二伯伯有話和祖母說,稍候再去看你。”又對韓四平:“辛苦韓兄一路照料小侄,還請韓兄多留幾日,晚上設立宴席為君哥兒接風洗塵。也請韓兄賞麵喝上一杯!”
韓四平點頭應承。
陳儀一顆心落定,聞言不再多話,向陳家文行了禮,帶著胡嬤嬤等人回了出雲閣。
靜心居內,劉老夫人麵色陰沉,早已經跌坐在塌上,盯著兒子陳家文。
陳傳文陳三爺看戲看得興致勃勃,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對他來說,大哥有沒有女兒,有沒有兒子。誰是這府上順理成章的世子繼承人,反正輪不著自己,通通和他沒有關係。他樂得看戲!
陳家文餘光看他滿臉幸災樂禍。瞥了他一眼說道:
“三弟和三弟妹先回去吧,此時莫要亂傳亂說。別以為此事同你毫不相幹,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忠勇伯府若倒了,誰也得不了好兒。聽明白了沒!”
“二哥如今越發有派頭了。怎麼二哥覺得大哥不在了,你就是順理成章的世子爺了麽。嗬嗬,隻怕二哥想得有點多了吧?上回儀姐兒回來鬧得人盡皆知,這回君哥兒回來,又鬧出這出兒。你還是先勸勸母親,凡事都別做絕了,還非要往旁人身上推責任。我可不是老嫗稚兒,任由著旁人揉圓搓扁!”
“你這話什麼意思?”
“二哥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