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凝眸,

抑或皺眉,

任何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都是她恐懼敬畏的根源。

xx.oo.

“過來。”

就在青夏還恍惚宛如夢中,不敢相信麵前的一切荒謬之際,宗政顏的視線重新回到她身上。

剛才漠然邪肆的態度消融無跡,口吻是青夏意想不到的溫和友善,甚至有些誘哄纏綿的味道,和剛才頤指氣使隨意給人判罪的暴君判若兩人。

洛青夏長發披散,小臉不知是天生就這樣無暇雪白還是因驚嚇而略顯蒼白,眾人無聲退場後,剩她一人孤零零站在那裏,看起來越發單薄纖弱,脆弱靜美。

宗政顏目光漸漸深邃,某種蓄勢待發的情愫越來越濃烈,而那雙立在沉黑大理石地板上的雪足,仿佛像感知自己惹了禍一般,也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察覺他在向自己靠近,出於一切動物在遇到危險時的本能行為,洛青夏後退了一步。她不是在怕,也不是抗拒他的靠近,洛青夏拚命為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借口。

自衛,

沒錯,她純粹是在自衛。

因為對方太危險了。

然而,這一小步的後退還是讓她清醒了些,她是沒有資格跟他討價還價的,這個男人主宰了太多,換一個角度來說,她現在的地位甚至連鶯兒她們都不如。她們還有命在,可是青夏連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曾清晰明朗。

在那道犀利駭人的視線中,渾身細胞都能感覺到他微笑中的不悅,洛青夏不知怎地,突然湧起一股壯士斷腕的湧起,下了決心那般,低眉,柔順地朝他走去。

這個輕微無痕的動作,的確拯救了她接下來的人生。以宗政顏的驕傲,專橫,霸道,根本容忍不下別人的本能躲避,尤其是他看上的女人。

洛青夏現在不曾知道,但是後來每一想起今日的一個小動作,看似無關緊要,實際上攸關她生死時,不禁為當初莽撞天真的自己捏一把冷汗。

“冷嗎?”

宗政顏伸手,像是捉一隻小兔子那般輕易圈她入懷。關切溫柔的話語如此輕易就說出口,在彼此微溫的懷抱中,斂起眼中的鋒利冰冷,竟有些要嗬護她的意思。

洛青夏溫順地點點頭,匆匆的,有些惶恐不安,連她自己也還沒反應過來就順從了他。

懷抱、還是男女情愫,對於她都如此陌生。以至於青夏沒能在這個陽剛溫暖的懷抱中想起別的什麼,倒是想起了鶯兒等人,幾乎與大腦同步,青夏聽見自己第一次低微的求人:“顏先生,不關她們的事,是我不習慣穿高跟鞋……”

“那以後就不穿。”宗政顏很清楚她的下文是什麼,有些懶懶的打斷她,脫了西裝外套覆蓋住她。

做出這殘忍處罰和溫柔體貼舉動的都是眼前的同一人,為什麼區別會那麼大?洛青夏不明白,也許這個男人本來就是一個謎,知道得越多反而會越危險。

“來陪我吃飯。”牽起小小清冷的手,似不滿那冰涼的溫度,宗政顏稍一皺眉,“看,都是不穿鞋給冷的。這樣罰她們算是極輕了。”

這句話讓洛青夏馬上絕了替鶯兒夢兒求情的念頭。因為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不但幫不了她們,反而會起反效果。

照著鶯兒先前教的規矩,洛青夏真的隻吃了三分飽。倒不是顧忌著規矩,而是和宗政顏吃飯,要注意的東西太多,山珍海味在眼前也形同嚼蠟,一點味道也沒有。

正在用餐巾輕輕擦拭嘴角,宗政顏命人叫了廚師出來,不出一會兒三個帶著雪白高帽的頂級廚師站在眼前,洛青夏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介紹主要菜式?還是現場烹飪?

宗政顏接下來的話,很快讓洛青夏明白,何謂伴君如伴虎。

“現在,收拾東西馬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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