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盒(上)

半小時前。

送走了五條悟和伏黑惠,禪院直哉仍堵在你身後。若有所思又一言不發的樣子叫你剛鬆下的一口氣又提回胸口。

“直哉……?”

你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生氣了?不會吧?

就因為和五條悟說了幾句話?或者加上之前五條悟故意漏買了他的甜筒?不可能吧?雖然五條悟惹人生氣很有一套,但堂堂禪院家主又不是小孩子,甜筒而已——就算生氣也該衝著五條悟去,不關你的事嘛。

再何況,禪院直哉要是生氣了,隻會直接甩臉色。而不是像這樣貼著你的後背發呆——在狹窄的通道交疊而立,手臂越過你的肩膀,若有若無的溫度從背後傳來。

就好像正在擁抱你。

……

不是好像,是真的。

他忽然攬住了你腰,熱乎乎的氣息貼了上來,感受著你,環繞著你,連帶著金色的腦袋都埋在了你的肩膀。你渾身一僵,胸口撲通撲通,一瞬間也急得熱乎乎起來。

——那張紙條,那個秘密,那句與你有關、寥寥數字的告白。

——想要“名喜多”。

老實說,你從來、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禪院直哉”會發自內心地“想要你”的可能。

迄今為止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他“選擇你”,而不是“喜歡你”。

就像你自己說過的,想和禪院直哉結婚是不能靠感情的,得有更牢靠的保障。

要獲得禪院家的認可,就得拿出獨一無二的咒具以證明上川家的價值;要迎合那個陳舊的家族對家主正室的期待,就得扮演溫順柔雅又三從四德的大家閨秀;要討好禪院直哉,至少不能讓他討厭你,就得故意耍些不夠看的小心眼,讓他盡情體驗你的天真爛漫與小意溫柔。

就是說,要別具風情且恰到好處地扮傻裝可愛,想盡辦法暗示他你對他的傾慕。

半真半假的活不算太難,至少你中意他這點是真的——就是中意的方式不太平常罷了。

雖然中間出了大亂子,導致你不得不繼續加碼,但結果來看你做得不錯。

可以說是出乎預料地好。

“想要”和“喜歡”自然不是一回事,但再膚淺的好感也是好感。

禪院直哉也不是毫無感覺嘛。

所以現在該不會是在害羞吧?

“直哉?”

你心裏有了把握,聲音雖小但底氣十足。

“……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他的左手仍撐在門上,小半個身體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你的肩膀。

拉長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皓腕襯朱紅,你親手係上的繩結若隱若現。

“有啊。”

他低聲道。你側過頭,臉頰輕輕擦過他的側臉,一時之間心猿意馬,難免起了點旖旎的心思。

“你……”

要表白嗎?你胸口砰砰直跳:你居然也能等到這天——

“你念高專的時候,我們見過嗎?”

隱忍的笑容僵在臉上。

不是害羞——是、懷、疑、啊。

-

撲通,撲通。

你的心髒跳得更快了。

見倒是見過,但小樹林、沙包袋、拳腳相加、動手動腳……總之不是能承認的事。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離家出走,隻身尋來;山路上率先出手的保護;假想咒靈一戰中舍身擋下的攻擊;並肩而坐,定情信物,再到深藏內心的秘密——怎麼想都是要表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