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匪忽殺至(1 / 2)

少年鳴生這幾天感覺有些無聊。由於連綿的陰雨天氣,鋪子裏的顧客明顯少了。再加上聽從師傅的吩咐,不再往縣城裏跑。那幾個大主顧暫時不去送肉,宰的一口豬好幾天還沒有賣完呢!

雖然收入減少令少年感到焦急和心疼。但他素來聽從師傅的話,心裏明白,師傅的擔心並非毫無理由。在這個紛亂的世間,對於普通人來說,隻有好好保證生命安全,才是至關重要的事。

不過,少年終究還是感到待著沉悶。外麵的雨雖然下的並不大,但一陣一陣的好像沒有停歇的時候。這樣的天氣裏,他們的肉鋪裏一個顧客都沒有。兩個人索性關了門,回到他們的那處小院子裏。存下的酒還有幾壇,正好拿來解悶。

鳴生明顯感覺到師傅這幾天的心情很好。他的一張絡腮胡子茬臉上總是笑眯眯的。鎮西頭鋪子裏的酒一直沒有好口碑,不過這兒的人卻沒得選擇。因為許家集僅此一家,要喝酒就隻能去他家打。而如果再想喝好一點兒的酒,隻能去淮陰縣城了。

往日裏屠夫喝起這種劣酒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先咒罵幾聲。好好的糧食都糟蹋了,這是釀的什麼玩意兒?跟喝馬尿似的!不過,這幾天他好像失去了味覺,鳴生竟然沒有聽到他一次罵人。從前皺著眉頭喝過的苦酒,這會兒用小黑陶碗兒喝下去,看他的表情,竟然好像是在品嚐絕世佳釀呢!

少年在旁邊忍不住偷偷暗笑,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用手摸了摸剛剛穿上的夾衣,雖然是粗布織就,但上麵的針腳細密,一針一線縫製的十分合身。眼看著天雨轉涼,這會兒穿在身上果然很是舒服。

“漂女姐姐這麼心靈手巧,心地又善良。如果將來真的能夠和師傅成為一對兒,那可真是太好了!但願老天爺保佑,不要破壞這樁好姻緣……。”

鳴生今年也不過剛剛十五、六歲。從前的經曆和親人早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了。現在師傅就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再加一個的話,他希望是漂女辛。

老天爺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祈禱,整個下午雨也沒有停。而等到暮色將臨時分,屠夫喝完了半壇酒,顯然已經有幾分醉意。他把啃完的骨頭扔到旁邊,無限懷念地對少年說道。

“唉!終究是年歲不饒人呐。如果再年輕十歲,整壇酒喝下去也不會醉。想那一年的時候,也是這個時節,我和衛長風一刀一劍,去聯手誅殺了那個惡貫滿盈的大盜。完事之後,把那大盜的頭顱掛在樹上,我們兩個人在山頂對飲,一夜的時間喝光了好幾壇呢……真是快哉啊!”

鳴生最喜歡聽的就是這些慷慨江湖的往事。尤其是關於師傅的一切。他在隱隱約約中直覺師傅從前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隻是到底有多麼厲害,他卻並沒有真正的親眼見識過。

“師傅,你可不要說年紀不年紀的這些話,現在之所以覺得喝酒沒趣味,隻是沒有對手罷了。等我再長大些年紀,就可以陪你一起喝了。嗬嗬!”

看到他眼巴巴的瞅著酒壇,許酉伸手拍了他一巴掌,哈哈笑著遞給他一碗。

“你這小子!師傅還不明白你的那點兒小心思嗎?我不是不讓你喝酒,隻是這些劣酒最糟蹋身子,你這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是馬虎不得……今天高興,就讓你稍微喝這一小碗吧!卻是不能再多了。”

鳴生連忙伸手接過來,笑嘻嘻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幾口喝光了。一股辛辣之氣直衝鼻端,嗆得他連連咳嗽起來。

“慢點兒喝啊!你這小子,將來也是一個貪杯的家夥……哈哈哈!”

小院子裏響起他們兩個人的笑聲。雨水順著茅簷滴落,把青石台階洗刷的幹幹淨淨。如同他們平靜的生活,彙成小溪,涓涓細流。

在這樣的天氣裏,暮色來得很快。不知不覺,外麵已經有些模糊起來。鳴生看到師傅終究沾了幾分酒意,他連忙站起身來,找來蓑衣披上,並順手背起竹簍,扯了一張網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師傅,你先稍等一會兒。我去河邊撈幾條魚回來,做鮮魚湯給你醒酒!”

他一邊隨口說著,一邊早已經鑽進雨幕,很快就消失了蹤影。

許酉微微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裏滿是寬慰和寵溺。他也早已經沒有了親人,在這世上孑然一身。從前那些年裏,背負長刀,快意恩仇,也曾做下過許多大事。可謂是無牽無掛。隻不過,自從歸隱在這處小鎮上之後,他的生命中已經有了牽絆。先是這少年,然後又有了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