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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兒挑最簡單的說,就是以後沈恬和我是夫妻了,也就算是巧姐的父親了。巧姐這些日子以來,似乎一直懵懂,但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又似乎把什麼事都看的明白看的透徹。我還以為要和她解釋半天,但是她卻反過來對平兒和我說:“其實……我們以後都不會再回家去了是吧?我們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不會再回去了。”

她心裏想的,嘴裏指的那個家,當然是指京城的榮寧府。平兒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京城的那個,她出生長大的家,已經落得被查抄敗落的命運,我們都永遠不可能再回去了。

平兒又想出一些話來和她說,因為父親有其他的孩子和妾,所以我們和他也已經沒有關係了,巧姐這次是似懂非懂的點頭,不知道她是機靈還是完全不懂,竟然一個字也沒有多問。

現在和一個小孩子說多少,恐怕她也不能明白。但她會漸漸長大,會懂的更多,她總有一天會徹底明白過來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自己似乎剛剛合眼,就被人叫了起來,不過才四更天,就得起身化妝準備,光一個頭發就梳了一個多鍾頭,坐的我屁股發麻生疼,再穿上那一套大紅的禮服,衣服細看更是繁複工麗,壓在身上沉甸甸的。蓋頭就是平兒給繡的那一塊,一切準備工作完成,就坐在那裏當木偶,等著沈恬來把我再接回去。鑼鼓聲響,鞭炮聲聲,外麵喧囂熱鬧,我隻覺得那一切象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一樣。有人將我從屋裏扶出來,王守備與王夫人將我送上花轎。天氣已經熱了起來,我穿的又厚,隻覺得背上出了一層汗,裏衣都粘在身上了。臉上似乎也出了汗,粉塗的又厚,那種感覺簡直象是臉上頂了個殼子一樣難受,我把蓋頭取下來,深呼吸讓自己多透透氣兒。沈恬現在一定騎著馬走在轎子前頭呢,我很想掀開轎簾看看他現在的模樣,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透了一會兒氣,覺得好些了,再把蓋頭罩回頭上。一片紅紅的視野,讓我忽然想起那書的書名來。

石頭記,又叫紅樓夢。

一切繁華終成夢,千丈紅樓總化灰。

不不,今天是個喜慶日子,我想那些做什麼。

我離開了賈府,我已經改變了原來這個人物的命運……

等到了西寧王府,我被從轎上扶下來的時候,那時刻竟然覺得心裏踏實許多,也許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扶著我的,前後跟從的也是熟悉的人。紅綢帶被遞在我的手裏,紅綢的另一端,就是我為自己選擇的共度下半生的良人。

不論前方是喜是悲,有多少險阻風雨,這條路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不能停下來了。

我心裏的酸楚和感慨,遠遠多於做新嫁娘的羞澀和不安。拜天地的時候有人扶著我行禮,這三拜九叩下來,終於讓我對今天這儀式有了真實感和鮮明感。

但是隨即我忽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之前我一直沒去想,或是有意忽略了它。

我和沈恬,我們,今晚要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