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碰撞出的就是劈裏啪啦的火花,在四周忙碌的傭人們不敢參與進主人家的紛爭,紛紛是低眉順目地避開了。
林亦安過來的時候正聽到回蕩在空氣中的那一句“誰知道你是從哪個女人肚子裏鑽出來的小野種”,當即臉色就變了。
刺耳又尖銳的言語傾數灌進耳朵裏,不斷刺激著敏感的骨膜,也躁動著五髒六腑的血液。
正巧一個傭人推著餐車從他身側輕腳而過,林亦安冷笑一聲,徑直伸手拿過了餐車裏的紅酒,而後,連瓶帶蓋地朝前麵的白牆上砸去。
玻璃瓶身與白牆麵接觸碰撞到一起,隨著嘩啦一聲巨響,酒瓶瞬間爆裂開來,醇香濃豔的紅酒像是流動的血液一般,頃刻間便鋪滿了整麵白牆。
這聲冷不丁的巨響淩空炸開,不僅林明揚被嚇了一跳,連餐廳裏的傭人們都嚇得立刻垂下頭來,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噤聲不語。
酒瓶炸裂,紅酒四處飛濺,滿屋都是飄散著的濃鬱酒香。
林亦安離得近,身上難免被沾染到了酒汁,他慢條斯理地抬起手腕來,伸出舌尖,舔去了腕骨處的紅酒,然後輕笑起來,眉眼像是浸了雪般地冰涼。
“挺好啊,林家養著你,就是為了讓你這樣跟我女兒說話的?”
“……”
這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出來,林明揚當場僵在了原地,發白的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
林亦安抬手扯下了領帶,用領帶把手背上沾染到的紅酒擦幹淨,然後將領帶隨手一丟,壓著步子不緊不慢地往這邊走。
隔著七八米遠的距離,林明揚都看到了他眼底翻湧著的那層陰鬱暴戾,如同一把無形的雪刃,冰涼而刺骨,幾乎能把人的肌膚割裂。
鋒銳而逼人的壓迫感鋪天蓋地般的席卷而來,像是天際忽然罩下來的一層黑雲,遮天蔽日,讓人無處可躲。
林明揚眼睜睜地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然後停在自己麵前,輕笑著問了句:“你剛才對爾爾說了什麼?”
林亦安的眉梢和嗓音都銜著笑,唯獨眼睛裏不見一絲笑意,黑沉沉的,像是一腳踏不到底的無盡深淵。
濃鬱的壓迫感讓林明揚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在問你話呢,怎麼不說話?”
林亦安的表情不變,薄唇邊依然是帶著笑,嗓音聽起來甚至溫溫柔柔的,像是在跟哪個情人調情一般,但幽黑眼瞳裏的戾氣卻是壓也壓不住。
林明揚的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這個小叔叔平時不怎麼往老宅這邊來,林明揚不太了解他,隻知道他性子散漫,不太聽從管教。
林明揚之前見他的那幾次,他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樣,看誰都是眼角帶著點兒曖昧的笑弧,像是沒什麼脾氣。
但直到今天,近距離地接觸之下,林明揚才發現他並非是這樣。
沒聽到回答,林亦安也不太在意,隻是眯著眼慢條斯理地重複了一遍:“小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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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安:“小孩,退後,我,要裝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