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波動的情緒令她忍不住濕了眼眶。
幸好這份記錄在她手機上還是保留,家入硝子忍著淚意,將三年的回憶全部截屏成圖片,上傳到雲端再做備份。
進度條慢慢推進,等它到達百分百時,家入硝子才冷靜下來,轉而看著手機的鎖屏照片。
這是他們三人第一次去遊樂園時拍下的合照。
在她的逼迫下,五條悟和夏油傑皆戴上可愛玩偶發箍,臉頰一側是紅橙藍三色噴繪,卻依舊不掩兩人的帥氣。
他們一左一右地站在家入硝子身旁,頗為孩子氣地衝鏡頭比著剪刀手,背後是白色摩天輪與粉藍色氣球。盛夏陽光也遮擋不住少年們散發出來的光亮,他們燦爛地笑著。
這一幕被鏡頭盡數捕捉,成為家入硝子整個青春中最明媚的一筆。
她用指腹輕觸著屏幕上少年們的笑顏,眼睫無聲顫抖。
無休止的加班與緊張的戰時狀況讓家入硝子時時處於神經緊繃中,她忍不住在心裏脆弱地想著。
——傑幫幫我。
隨後閉上眼,將思緒慢慢沉澱。
整理好情緒,家入硝子便打起精神按下某串號碼。
漫長的嘟嘟聲在耳畔響起,直到機械女聲提醒她暫時無人接聽後自動掛斷。
家入硝子並沒有放棄,反而和羂索杠上,她強著脾氣繼續撥打。
一次不行那就兩次,今晚她就要騷擾到他接起電話為止。
另一側。
羂索站在落地窗前,長褲垂在腳背,隻堪堪露出一抹瘦削的蒼白。
黑色睡衣將身型勾勒得愈發頎長,如一把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身後是連續不斷的鈴聲,羂索盯著窗外的點點燈光,頗為煩躁地擰起眉。
一聲剛停,下一聲就跟催命般地又響了起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最終不耐煩地轉身拿起手機。
手指停駐在掛斷的紅色標誌上,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按下。
眼前恍然出現了某人睡著流淚的畫麵,驀然間,胸腔裏有無數情緒堆疊,一層又一層,硬逼著他放軟下心腸。
羂索聽著鈴聲又響過一輪,臉上露出無奈。
他仿若認命般地接起電話,冷聲問道:“你不累麼?”
“不累。”家入硝子回答。她將話題一轉,又低聲問著:“你刪了我?”
從她的嗓音裏,羂索敏銳地捕捉到了隱隱沙啞,就跟剛剛哭過似的。
他若有所思地挑眉:“因為我刪了你和夏油傑的記錄,所以你哭了?”
家入硝子簡直被他的話氣笑。
“你在想什麼?”
她壓著怒氣,裝作毫不在意地說:“不就是一份記錄罷了。”
羂索點頭,語氣裏帶上了些許遺憾:“也是。隻是我單方麵刪了,你那邊還是保留著。”
他突然想知道,若是把這份記錄徹底摧毀,電話那端的女子會不會當著他的麵直接崩潰。
腦中隻稍稍構想出這幅畫麵,羂索就情不自禁地興奮起來。
他眯起眸子,眺望著窗外空蕩的夜幕,惡意化為毒液瞬間腐蝕心髒,隨後在血管裏肆意流淌。
電話裏,是家入硝子很淺的呼吸聲。
這一瞬間,羂索驀然浮現出她趴在自己肩頭、乖巧看著自己的幻覺。
喉結本能地滾動,他已然硬了。
“還有其他事麼?”羂索清了清嗓音,壓著欲念問。
家入硝子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她翻著日曆本,主動發起邀約:“明天有空麼?”
羂索懶得想,直接拒絕:“沒空。”
“那後天?”
羂索苦惱地垂下眸,盯著自己那因為她的聲音而愈發不爭氣的部位。
他現在隻想掛斷電話,然後去衝冷水澡,冷靜一下。
於是,羂索一字一頓地回道:“我、很、忙。”
家入硝子這才察覺到了他聲音裏的急促,心中暗暗思考他那邊是不是有人找。
但轉念一想,現在都已經是淩晨,有誰會在這個點登門啊。
她果斷拋開猜測,繼續糾纏:“好。大忙人你什麼時候有空?”
羂索額間青筋微微繃起:“明年。”
“不行,明年太遲了。”
麵對她的反駁,羂索決定掛斷電話。
但家入硝子就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她搶在羂索行動前,威脅起他:“要是你敢掛斷我的電話,今晚我就把你的照片和聯係方式打包掛到色情網站,並附上三十萬就可以購買一夜。”
“單憑傑的這張臉,應該會有很多空虛富婆買賬吧。”
家入硝子壓低下聲音,略帶好奇地問:“不知道你的下屬知道你去當了鴨子,他們的感想會是什麼?”
“你這是決定不顧夏油傑的名聲?”
這句話一出,電話裏便傳出女子憋不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