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書宴似乎並不願意和她廢話,幾口把瓶子裏的酒喝完了,然後甩手就把酒瓶子砸在施慈的腳下。
那酒瓶子啪的一聲碎裂,碎片滑過施慈的小腿。
施慈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她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睜開,裏麵已經沒有任何的情緒。
"胡書宴,我問你,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施慈聲音有些暗啞。
胡書宴喝完酒,整個人躺在沙發上,有些懶洋洋的,"我不是告訴你了,我找小姑娘去了麼?"
施慈沉默了一會,又問,"然後呢?"
"然後啊。"胡書宴閉上眼睛,"我發現。還真的是你那張臉讓我惡心了,對著別的女人,我其實挺興奮的。"
他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一下子就笑了,好像是終於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一樣,"施慈啊,我其實知道,你以前喜歡的是穆封,我那時候沒說,是覺得你這個姑娘柔柔弱弱的,若是我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哭起來,我可能會很自責。不過現在不會了,你那一張臉,哭和笑都隻能讓我惡心了。"
他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施慈,"你是不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穆封就喜歡施暖不喜歡你呢,來來來,我告訴你答案,其實這男人啊,都是視覺動物。"
說到這裏,胡書宴又笑了,笑的有些誇張,"你那張臉,怎麼能和施暖比呢,施暖她雖然冷冷清清的,但是比你好看太多了,我也不怕你知道,當初對著施暖,我也不是沒有別的想法的,隻不過我知道穆封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些事能不能做我還是有分寸的。"
施慈深呼吸一下,盯著胡書宴看,胡書宴應該是喝的舒服了,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背對著施慈的位置,不過話還是繼續說的。
"後來啊。你貼上來,我有時候就想啊,施暖我得不到,施慈也可以,反正都是施家的姑娘,長得也有點像,哈哈……"
胡書宴笑的有些猥瑣,整個身體跟著抖動。
施慈咬著牙,"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在你眼裏,就是施暖的一個影子?"
"不不不。"胡書宴趕緊開口,"你連她影子都做不了。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個德行,人家施暖的影子都比你好看無數倍。"
胡書宴今天是什麼錐心說什麼話,他甚至還說,"施慈,我其實有點後悔,我要是知道最後會遇見你這麼個女人,當時我說什麼也不會和小溪離婚的,小溪都比你好看無數倍,我啊,真的是瞎了眼了。"
施慈站在原地,似乎才感覺到身上有些地方開始疼。
一定是剛才摔倒的時候被碎片紮傷了。
她慢慢的蹲下,在自己的雙腳周圍找了找。
剛才胡書宴甩過來的那個酒瓶子,正好碎裂在她腳邊。
她一掃就看見旁邊有一大塊的碎片,呈一個三角狀。
施慈馬上就把那玻璃茬握在手裏,然後朝著胡書宴過去。
胡書宴背對著她,又因為喝了酒,腦子暈乎的厲害,根本沒感覺到施慈的靠近。
他聲音低下去,看樣子像是睡了,不過卻也念叨出聲音,"……施慈啊,你這個掃把星,等我發達的那一天,我一定把你踹了,我不要你了,你瞅瞅你這個德行,誰還能要你,哈哈,你這輩子啊,就是完了,完了啊……"
施慈就站在胡書宴的身邊,冷冷地垂目看著他,胡書宴閉著眼睛,側臉紅紅的,一身的酒氣。
施慈麵無表情,聲音也清冷,"現在就想著踹了我了,是不是想的早了點。"
胡書宴打了個酒嗝,然後吧唧吧唧嘴,"早不早的,我就是不想要你,還分什麼早不早,施慈,你要是那張臉好好的,就算不能生孩子,興許我還願意養你一段時間,可是你胃口太大了,你想進胡家,想做女主人,我呸,真可笑。"
他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看起來像是真的要睡過去了。
施慈哼笑一下,不過眼淚還是莫名的流了出來,"胡書宴,你說我們兩個,到底是誰可笑一點。"
胡書宴腦子不好使,一點也沒察覺出不對勁,居然還跟著附和了一句,"是你,你不要以為你還是施家的小姐,你狗屁都不是,我告訴你,施慈,你……"
施慈似乎根本不願意在聽下去了。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伸手,抓著胡書宴的肩膀,把他按著麵朝上的躺在沙發上,另一隻手裏的玻璃茬,尖刃朝下,奔著他的麵部就下去了。
"你確實是瞎了眼,胡書宴,你當真以為我施慈是好欺負的……"
她不顧胡書宴馬上傳出來的慘叫聲,壓著他連刺了幾下,然後甩手把那染血的東西扔了出去,自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沙發上早就沒了聲音,施慈木著一張臉。眼淚卻還是嘩啦啦的流。
她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
那時候施暖回了施家,她曾聽見老太太無意中說了一句,"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我名正言順的親孫女,一定前途無限。"
她對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信,即便是囂張的施清,她都沒放在眼裏過。
可是見了施暖,她突然就有了危機意識。
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對容貌斤斤計較,所以她看著施暖就莫名的生出一股子的恨意。
於是,她總是背後出餿主意給施清,讓她不斷地找施暖的麻煩,於是她總是想和施暖一較高下。
尤其是到最後,老太太把施暖指給了穆封,她徹底的控製不住自己了。
施慈慢慢的捂著自己的臉。
若是一開始,她不要這麼爭強好勝,是不是如今也會是另一番的景象。
她不算計施暖,隻過自己的日子,也挺好的。
在知道穆封和自己無緣之後,她安安心心的等待下一場緣分,也挺好的。
或者退一萬步講,她稍微想開一點,和施暖處好關係,現在也絕對不是這樣的生活。
施慈在地上坐了很久,才慢慢的起來,她不看沙發上的景象,轉身去了廚房,挑挑揀揀一會,拿了東西回了臥室。
這臥室的床,還是那時候剛和胡書宴混在一起,她主張換掉的。
胡書宴陪著她去買的,她自己選的很喜歡的一款。
施慈看著那張大床笑了笑,然後躺了上去。
手裏的東西在掌心把玩一會,才慢慢的劃過手腕。
施慈閉上眼睛。
然後笑了笑。
她居然還挺開心的。
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