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帝昊天那赤果果的目光,眾人皆已看見,眼中嘲諷自現。

柳太後暗自咬牙,一雙陰毒的眸子如毒蛇般瞪向薄蘇菱,這個水性陽花的賤人居然在大廳廣眾之下招風引蝶,等回去再收拾她。

薄蘇菱垂下眼簾,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靳梓睿身側,伸出手在寬大的衣袖下用手指輕輕勾起靳梓睿的手指,在他手心輕劃了兩下。

靳梓睿輕笑也在他手心處劃了劃,二人之間的互動能瞞住殿中的其他人,卻沒有瞞過帝昊天的一雙鷹眸。

有意思,靳梓睿的這個賢妃已經深深地引起了他的興趣,初見時從天而降,砸傷自己時的大膽言論,再見時亦是從天而降砸入自己轎子中,有著常人無法匹及的敏捷的身手與冷靜。

若是前兩次令他恨之入骨殺之而後快的話,這次更是讓自己對她有了更不一樣的認識,誰也不知道兩個時辰前,聽到她那一句話時對自己帶來的震撼到底有多大,讓自己對她有了深一層的認知。

看著二人的互動,帝昊天的神色沉了沉,遂又開口道:“聽聞賢妃娘娘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不知寒月國皇帝可否讓你那皇妃為本宮彈奏一曲?”

話音剛落,柳太後就緊接著開口“哀家隻知賢妃的字寫的好,還從未聽過她撫的琴,不知哀家有沒有幸一睹。”

靳梓睿暗蹙眉頭,不解地看向柳太後,那帝昊天從進來後他就話中有話,不停的轉著圈的挑事,母後不會看不出,為何還要與他附和。

其他妃嬪聽到太後如此說都如應聲蟲般附和著,尤其以身懷有孕的阮昭儀為最,薄蘇菱自然也看見其他幾人眼中閃過的輕蔑。

唯有孫明璃眼露擔憂,太後的為人她是身有體會,人前和藹可親,人後百般算計,自己在她手中吃過不少暗虧,若不是自己處處躲著她,隻怕自己也如姬玄雪一般苟延殘喘。

薄蘇菱回她一個安心的微笑,站起身昂首挺胸的來到大廳中間,“啟稟太後,嬪妾不會撫琴……”看其眼中閃過的陰霾,複又繼續說“嬪妾隻會骨笛。”

“骨笛?那是何物?”眾人議論紛紛以為這隻是她不會撫琴而找的借口。就連靳梓睿也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而旁邊的帝昊天卻是大驚,隱在袖中的拳頭緊緊地攥著。一雙眼睛露出森然,定定地看著大廳中央嬌小的身影。

“不會是你不會撫琴而胡亂編出的借口吧?”阮昭儀興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殿內的四道陰冷的目說同時射向阮昭儀,看著皇上與東昭國太子那駭人的眼神,阮昭儀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將脖子往回縮了縮。

“無論是什麼樂器隻管表演,是不是胡亂編出的借口一聽便知,我想賢妃也不會傻到犯下欺君之罪。對嗎賢妃?”

薄蘇菱抬眸看了柳太後一眼,心中冷笑,柳太後看似在幫自己說話,可實際卻是幫自己安好了罪名,“欺君之罪”,怕是自己若是表演的不合她的心意,那就是自己亂編借口,最後坐實了那個罪名而已。

在上次皇上遇刺之時,太後就對自己耿耿於懷,暗中居然命玉堯在飯中下慢性毒,若不是發現米飯中的字條,還有自己百毒不侵的身體,隻怕她早已魂喪夭華園了。

那字條是誰留的,青梅還未查清,隻是這個老巫婆對自己下毒之事,卻是被青梅查的清清楚楚。

她若不是一國太後,自己早就將同樣的招數還於她身上了,今日又是這般,哼……若是將她惹極了,太後又怎樣,自己照樣可以殺了她。

並且娘親已經想到辦法將刑風與驟雨弄進皇宮。到時自己就不會如此被動了。

薄蘇菱從衣領中拉出骨笛,一道清脆嘹亢的笛聲傳來,或輕緩,或激昂,如聲聲鳥鳴。

就在眾妃嬪目露嗤笑之時,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隻見一隻,二隻……各個品種的飛鳥掠入殿中,像似隨著笛音起舞著。

緊接著竟是一群又一群,顏色各異的鳥兒圍著薄蘇菱四周有規律地盤旋,亦有規律的隨著笛聲或長或短的鳴叫著,形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眾人看著皆露出驚訝之色,賢妃居然能號令百鳥……

就在眾人如癡如醉之時,突然一道尖銳的笛聲刺入耳膜,眾人回神而那些鳥兒卻有條不紊的一隊隊飛出殿門。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百鳥來朝”。殿中的抽氣聲頓時此起彼伏,有欣喜,有妒忌,更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靳梓睿的眼神越發的熾熱,能引百鳥者,必為凰也,看來蘇蘇就是命定中的凰者。

可是柳太後眼中的陰霾越演越烈,沒想到竟讓她出了風頭,哼,什麼百鳥來朝,都是一堆屁話,在這後宮之中,誰也別想越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