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恪莫名有些慌張。
雖說王悅看起來溫文爾雅,但背地裏什麼樣,他也不知道啊。
萬一他說一句,我都快要死了,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這輩子還沒......
這樣熟悉的雇傭兵句式,自己是答應不答應啊?
王悅自然不知道張恪滿腦子在想這些,引張恪入座,然後從一旁的一個小抽屜中,鄭重其事地取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張恪心中暗道:要送東西啊!
這一看就是好寶貝。
不行,要穩住,富貴不能淫。
王悅將盒子置於案幾上,然後解開包裹著盒子的絲巾,又小心翼翼地揭開盒蓋。
然後......張恪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低頭一看,盒子裏竟然裝的是茶葉,還特麼是自己送給何充的那一罐。
他看著那精美的盒子、絲巾,滿頭黑線。
這玩意兒我們塢堡的佃戶都拿大茶缸泡著喝,你信嗎?
王悅瞧見了張恪的震驚,一如既往地微笑道:“何尹手上有半罐,我去拿了一半過來。”
他又低下頭,看著這個小盒子,“當然,又被父親要走了一大半,就隻剩下這點了。”
張恪點點頭,這一出生動的權力教學案例,將權力的腐敗體現得淋漓盡致。
王悅道:“此茶妙絕,但我觀眾人,甚至於何尹,亦不曾得真正飲用之法,多了些煙火之氣,不知長恭可否為我演示?”
張恪笑了笑,你這都主動求到麵前了,我不裝個嗶都好像說不過去。
於是很快,炭爐、水壺、茶盞都命人備好,又命人拿了一塊幹淨的竹片。
張恪端坐凝神,“若要力求精致,還需有整套茶具,事急從權,長豫兄勿怪。”
事實上,整套功夫茶的東西,他自己在上虞也還沒弄好,但那些,並不妨礙他此刻打打嘴炮。
王悅微笑點頭,滿眼期待。
張恪大袖輕斂,為王悅演示了一遍。
俊美的麵容、恰到好處的舉止,讓整個流程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茶香四溢中,王悅心曠神怡。
王悅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眼神緩緩亮起。
待一盞茶喝完,王悅才感慨道:“直到見了長恭,才真個相信有什麼宿慧和天生奇才。”
張恪看著王悅,很好奇是什麼卓越的力量,讓一個本該毫無疑問成為霸道總裁的男人,居然變成了......舔狗。
但,舔狗是沒有房子的。
張恪連忙自謙:“長豫兄何出此言,我就是一個鄉野村夫而已,當不起這等誇讚。”
王悅喝了茶水,精神慢慢恢複了過來,“長恭不必自謙,我亦知你心中疑惑,且容我慢慢道來。”
OK,你道吧,再不道讀者老爺就要迷惑棄書了。
張恪端坐,靜靜聽王悅講述。
“先前聽何尹說起長恭容止無雙,且有賢才,那一首七絕我亦默誦許久。又得見這等新奇的飲茶之法,我就心生好奇。沒曾想居然能在道上偶遇,便一時興起,請了長恭詳談。”
“我久居中樞,又管理著琅琊王氏的諸多事務,信息紛雜,自然可以從中抽取到許多內容,但我沒想到,長恭年紀輕輕,又偏居上虞,卻能有如此淵博的知識,我有意引導的諸多內容,竟無一能夠難倒長恭。”
聽到這兒,張恪在心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老家,有一個物件,叫做英特耐特,老厲害了。
“那時我便想將長恭請到府上,但後來想了想太過失禮,昨夜回了家,跟家君商量過後,今日便親自上門相請,亦是為長恭揚名。畢竟,能值得我王長豫親自上門相邀的人,不出名都說不過去。”
說到最後,王悅才終於顯露出一點符合身份的霸氣。
張恪愣了,他沒想到自己在王悅心中的形象居然如此高大偉岸,就請自己上門這麼一件事,都還要經過這麼多考量。
於是,他一個嘴瓢,問出了那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長豫兄請我來此,到底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