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經,“實在不行就割了吧。我從前受傷,經常把受傷的那部分切了,等傷口愈合就不疼了。真的,不騙你,長痛不如短痛,你若是下不了手,我幫你!”
她說著,匕首貼著少年的小腹下滑。
百裏溪:“……”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清澈的眼眸裏映出都快要把樹當成安樂窩的少女極為認真的麵孔。
他牙齒磨得咯吱作響,“我還是留著吧,總比沒有好!”
花玥見他舍不得,隻好收回匕首,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也行,你放心,等我出去一定幫你治好!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已看!”百裏溪輕哼一聲,背過身去。
過了很久,身後的人輕輕推推他,十分驚訝,“你不高興?”
他為何不高興?
誰知他隻是“嗬嗬”兩聲,再不肯說話。
花玥見他快要掉下樹,有些遺憾地把他變回紙人揣回懷裏,看向外麵陰沉的天。
突然,平地一聲響雷,有雨珠透過樹縫隙砸在花玥的臉上。
她抹了一把臉,抬頭看著暗沉的天,“要下雨了啊。”
果然,她話音剛落,暴雨傾盆,把她跟身旁的少年澆了個透心涼。
暴雨連下了半個月。
果然如百裏溪所言,戰場上那些腐臭法發爛的屍體被雨水衝刷的到處都是,又被老鼠啃咬,很快地形成瘟疫。
起先發現瘟疫的是車遲國。
羽人國的國王與子民並沒有因為知道百裏曄不是帶領他們打仗的戰神而退出戰場,而是一鼓作氣跟著百裏烏接著進攻車遲國的國都。
落敗的車遲國眼看著國破家亡,也跟著瘋狂起來,花重召來邪修,給那些老鼠寫了詛咒。
來吧!魚死網破吧!反正都是要死,搏一搏,也許就能升天得道!
於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愛國小商人混進了羽人國國都,給羽人國的國君帶來了大禮!
花玥眼睜睜的看著帶著恨意的車遲國商人,把那些身上不斷爬出蛆蟲,身上縈繞著黑氣,卻還活著的老鼠一隻隻的拋進羽人國的護城河。
那條河是所有羽人國的命脈,通往城中百姓的水井。
而那些老鼠直到被蛆蟲啃噬完皮肉,所有心髒的跳動感都清晰可見,卻還奄奄一息的活著。
多麼可怕殘忍的瘟疫!
這是比戰爭更加可怕殘忍的死法!
很快地,就有第一個人出現了瘟疫的症狀。
起初,那人以為自已隻是普通的傷寒,直到臉上開始出現紅色的斑點。
第一天還隻是個針孔大小的斑點。
第三天變成指甲蓋大小的斑塊。
第五天斑塊結成膿包,然後膿包潰爛。
緊接著無數的斑點密密麻麻的布滿皮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迅速長大潰爛。
很快地,有蛆蟲自他身體裏麵爬出來,大口大口吞噬著他身上 的腐肉。
男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已身上越來越多的皮肉腐爛卻無能無力,尖叫著拿著刀具將身上的腐肉蛆蟲割下來。
可是無濟於事,蛆蟲還是會有。它一點點的啃噬著人的皮肉。先是臉,緊接著是手,再是身體,一直到皮肉被啃噬完,露出裏麵的骨頭。
可是即便這樣,人還活著,痛苦的活著。
於是男人自殺了。
他選擇自焚,想用大火與跗骨的蛆蟲同歸於盡。
越來越多的如同男人這樣的人出現。
整個羽人國都彌漫著濃重的腐臭味。
越來越多的人自殺,他們寧願死,也不願成為蛆蟲的盛宴。
瘟疫,就這樣爆發。
羽人國的天,塌了!
車遲國的人又不知從哪裏得知那日救他們的修士,便是當初將他們打回去的戰神百裏曄,也就是羽人國的六王子。
他們恨這個貿然跳出來的人,開始叫人在羽人國內四處散播謠言:瘟疫是大將軍帶來的,也隻有將軍才能救。
他們想要這個闖入人間插手人間的修士的性命!
而這個時候正準備帶著巫月離開的百裏曄被羽人國得了瘟疫的人堵在府邸。
“大將軍,救救我們吧!”
幾乎整個羽人國的子民跪滿大街小巷,將軍拉著心愛的女子寸步難行。
一張張渴望的麵孔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們無所不能的將軍。
“大將軍,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
“大將軍,求求你可憐可憐我!”
“大將軍救救我們吧!”
“……”
花玥看著這一張張的麵孔,一句句的渴求,就像是一把利劍,阻止了將軍的路。
百裏曄再次被迫被推到祭壇,所有人用渴望著生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