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看著床上飲了放了合歡草的酒, 藥效已經開始發作的紅衣少女,緊張地汗流浹背。
她對這個人類少年的皮相果然沒有半點防備之心,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叫著他的名字。
他遲疑著伸手去解她腰間的腰封, 誰知她驀地睜開眼睛。
狸奴被她清澈明亮的眼神嚇了一跳, 還以為她是清醒的, 誰知下一刻便見她死咬著唇,眼神逐漸變得迷離水潤, 似要淌出水光來。
狸奴心中一刹那的猶豫被她透著春情的一張粉白的臉勾得魂兒都沒了, 不自覺地露出狐狸尾巴, 朝她已經有些淩亂的領口伸出手,“大人別緊張, 我會好好服侍大人……”
花玥不知百裏溪給她飲了什麼酒,隻覺得心裏仿佛爬了億萬隻螞蟻,心中又躁又熱, 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異樣的感覺往丹田之處彙集,直灼得她整個人像是要燒了起來。
她想要將他看仔細些,卻怎麼都不能看清楚,
眼前著他朝她伸出手來, 她被他身上那股濃鬱媚俗的香氣熏得頭昏腦漲, 一股殺意自心中湧出, 咆哮著想要撲向眼前這個看似熟悉卻陌生的少年。
“百裏溪, 你快走!”她推開他的手,強撐著坐起來打坐調息。
可他卻不肯走, 還是不斷的靠近。
眼見著他整個人都要貼過來,花玥在他身上聞到了狐狸的氣息。
他不是百裏溪!
她狠狠咬破嘴唇,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朝他一掌,眼前一黑, 什麼也看不見。
狸奴沒想到她都這樣了,居然還能動手。好在他警惕性極高,閃得夠快,說不定就命喪她手底。他想起她為那個人類少年不分青紅皂白打自己一掌,至今胸口隱隱作痛,又看看她此刻任人采擷的嬌媚模樣,便再也顧不得了。
誰知他才觸摸到她的領口,被人一掌劈開,“砰”一聲撞到旁邊的柱子上。
還沒等他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傷了他,隻覺背後一麻,隨即刺骨的疼痛席卷了他,他後知後覺地捂著後麵慘叫一聲。
有人居然斷了他的尾巴!
狐狸的尾巴乃是法力凝聚所在,斷尾不亞於挖內丹之痛。
狸奴疼得死去活來,想要叫喊,卻發現被人用法力封住口鼻,口中隻能發出嗚咽之聲。
他還沒看清楚究竟是誰斷了他的尾巴,就被人扼住脖頸提離地麵,刺骨寒涼的聲音在他耳邊想起,“區區不入流的狐狸,居然敢動我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狸奴隻覺得劈天蓋地的壓迫之意將他全身的骨骼震得粉碎,疼得生不如死。
劇烈的疼意使得他拚了命睜開眼睛,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傷他,誰知才一抬頭,就對上一對眼睛。
那是一對極為深邃冰涼的眼眸,飽含著濃烈的殺意。
“是,是你!”
狸奴看著周身魔氣四溢的少年,想要求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少年伸出手,自脖頸一下的位置,將他的整張皮一點點剝下來……
疼痛與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
原本在時空鏡內睡覺的鏡靈察覺到氣息不對,立刻從鏡中飛出,就見屋子裏魔氣四溢,那平常看著純淨乖巧的美少年拎著一團鮮血模糊,微微蠕動的東西。
地上到處都是血,其中一攤血跡裏該裹著一條蓬鬆的狐狸尾巴。
它捂著自己身後的尾巴打了個冷顫,
再定睛一看,原來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是一隻正在往下滴血的四肢連著赤色的狐狸皮毛的剝了皮的狐狸。
最可怕的是那隻狐狸還還在喘著氣兒。
草,太狠了,竟是被活剝了皮!
鏡靈看一眼床上,隻見主人盤腿坐在床上,周身大汗淋漓,像是遭受極大的痛苦。
“主人!”
正在調息打坐的花玥聞著屋子裏不同尋常的魔氣,似乎聽到鏡靈的呼喊。
可是她周身如墮於火中,周身五髒六腑被焚,直燒得她半點氣力也無。
她隻好凝神靜氣再次運行體內靈脈,試圖將那股灼意逼出去。
鏡靈見怎麼也叫不醒主人,正想要上前,那詭異的少年斜睨它一眼,它頓時被定在半空,像是被一塊透明的牆壁擋住。
鏡靈對上他的眼牙齒打顫,“你看得見我? ”
看起來極為詭異的少年並未理睬它,一鬆手,那隻剝了皮的狐狸“噗通”一聲掉在地上。
無數的墨蓮自他體內湧出來爬到那狐狸身上,將他淹沒。須臾,墨蓮過境,隻見一個麵容冷峻的男人出現在地上。
鏡靈看著那男人赫然是離問的護法薑勉。
它抬眸驚訝地看著他,隻見他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淡淡道:“去完成你的任務,然後去死吧。”
“假薑勉”木然點頭,很快消失在殿內。
目睹了全過程的鏡靈看著眼前廣袖白袍,眼神深邃冰涼的少年,牙齒打顫,“你,你,原來你就是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