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間宮殿外麵的結界已經消失, 原來離問是把結界設在裏麵。
隻見空曠的大殿正中央擺放著兩具巨大的玄冰棺,東南西北四個角落處各自設了聚魂幡,上麵繚繞著輕薄嫋嫋的紫氣。
聚靈幡聚人靈魄, 這是在給誰做法?
花玥正要上前,被緊隨而來的百裏溪一把拉住。
他神色凝重, “姐姐當心, 這個離問不安好心!”
花玥自然知道, 隻是已經到了這兒若是不看清楚冥君降霙到底是什麼回事, 心裏麵總是不踏實。
她凝神屏息上前上前幾步,伸指在那結界處開了個口子,正要進去, 隻見那結界突然迸出強力的紫光, 將她彈出丈許。
好強的靈力!
她再次凝神,伸指上前強行在那道結界處劃開一道口子, 正待上前,百裏溪也緊隨其後。花玥連忙製止, “你別過來, 萬一有危險怎麼辦?”
他緊緊捉住她的手, 神色凝重,“我不會給姐姐添麻煩!”
花玥心道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可結界外似乎也不比結界內好多少, 伸手摸出一個符紙, 咬破指尖在上麵劃出一個同心符咒貼在他肩上。
同心咒取同心同德同體之意, 若是他遇到危險, 她作為施咒者可替他承受危險。
百裏溪瞥了一眼那符咒,神色微動,將她手握得更緊。
兩人小心上前, 走到其中一副較大些的玄冰棺前。花玥運足掌力,小心推開棺材蓋,緩緩地露出裏麵躺著的人來。
隻見裏麵躺著一個一身雲紋玄衣,身形高大,濃眉鳳眼薄唇,看起來二十四五歲的男子。他哪怕是睡著,周身威勢不減半分,叫人不敢逼視。可偏偏他濃黑的眉尾處生了一粒嬌豔欲滴的朱砂痣,使得他整個人多了幾分昳麗。
此人正是冥君降霙。
花玥一時看呆了眼,心道他模樣看起來與萬年前無半點差別。隻是沒了那對可看透人心,冷得駭人的麒麟之眼,倒叫人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她正拿他與上次見到的相貌生得極為清雋的道士做比較,突然手心一疼,猛地抬眸,對上一張漂亮的少年麵孔。
他輕哼一聲,“姐姐怕不是連眼珠子都要掉在他身上!”
花玥輕咳一聲,連忙回過神來,伸手在降霙眉心處探了探,發現他果然是靈魄受損。隻是令人覺得奇怪的是,他雖靈魂受損,卻還不至於躺在這兒昏睡,像是自己不願意醒來一般。
花玥大驚,冥君明明還躺在這兒,離問卻騙她說他人已經醒來。
她費心將自己騙到這裏來究竟欲意何為?
她又趕緊推開旁邊的一副小些的玄冰棺內,裏麵赫然躺著一個全身穿得綠油油,肌膚勝雪,烏發如海藻一般,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容顏嬌柔甜美的姑娘。
正是在迷霧林裏見過的浮遊小仙子仲夏。
她伸手在她眉心探了探。
果然魂靈消散。
難怪那個小鬼修三番五次冒著生命危險往這裏跑,原來她的屍體真的在這兒。
不過這躺著的小姑娘卻與迷霧森林裏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不同。此時此刻她像是睡著一般,嘴角微微上揚,睡顏恬靜美好,叫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她見那浮遊小仙子體內的仙骨完好無損,似乎被人強行塞入體內,伸手想要摸一摸,手腕一把被人擒住。
正是百裏溪。
他神色凜然:“我們立刻離開這裏!”
他話音剛落,原本沒有設置結界的門“砰”一聲關上,屋子裏驟然紫光大勝,無數細如牛毛,像是針一樣銳利的光芒如同漫天落雨一般向他二人襲來。
不好!
花玥伸手一劃,劃出一個罡罩,將她與百裏溪牢牢罩在裏頭。
那如同鋼針一般的光芒才一接觸到那泛著紅光的罩子瞬間煙消雲散。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紫光消失殆盡,花玥拉著百裏溪就往外逃跑,誰知右手才一觸及到那道透明的結界,立刻吃痛收回手來,再一看手心處,血肉模糊一團,疼得她一顆心都跟著發顫抖,強忍著才沒有喊出聲來。
原來眼前的結界竟然是離問拿自身的麒麟火設的!
她本體是菩提樹,樹木最是怕火燒,更何況還是麒麟身上這種天地之間靠靈氣凝結出來的不滅火焰,灼在她身上如何不痛。
好歹毒的心思!
百裏溪眼裏閃過一抹厲色,想要動手,卻始終不敢在她麵前露了真身,隻好按捺回去,伸手拉過她的手,想要替她查看。
她卻不肯叫他瞧,神色如常,“一點小傷而已,你別擔心。”
他知道她不想叫自己擔心,隻好順著她的話點頭,心裏麵殺意凜然。
花玥卻不知他心中想法,這次有了防備,伸出左手想要破了眼前結界,可試了幾次,無論如何都打不開。
眼見著那赤色火牆一步步逼近,她拉著百裏溪退到冰棺旁邊。
好在離問應是顧忌到自己的哥哥嫂嫂,那道結界在距離冰棺一丈的距離處停下來。
得以喘息的花玥不解:“我與她無冤無仇,她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隻是因為我下午動手打了她的緣故?”
不等百裏溪說話,鏡靈這時慢吞吞的從她法器裏爬出來,看著裏麵的情景,愣了片刻,驚道:“主人,這是什麼地方?”
花玥道:“這是冥君所居的宮殿。他果然如那小鬼修所說跳了三途川,神魂受創。”
“原來如此!”鏡靈圍著她轉了一圈,烏黑鎏金的綠豆眼閃過一抹驚訝,“主人受傷了!”
花玥背在後麵的手想要給它看一眼,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少年,又背了回去,道:“嗯,疼得很。”
鏡靈見她都到了這般地步,還擔心嚇到那少年,氣不打一處來,又見她一臉隱忍的表情,知道她定是疼到極處,連忙轉到她背後想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