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溪將一切盡收眼底,小心捉過她背在身後那隻微微顫抖的左手,“我替姐姐看看。”
她一把掙回去,背到背後,急道:“都說了我沒事!”
他盯著她不說話。
她被他盯得受不了了,隻好道:“其實是有一點點疼,等出去後我擦點藥就好了。”
百裏溪不肯,伸手把她背到身後的手拉出來,才看一眼,頓時整顆心都揪在一起。
隻見她原本生得白嫩的右手被火焰灼得血肉模糊,隱約見白骨。
麒麟火與一般火並不相同,就連法術都無法修複傷口,她隻能硬生生忍著這劇痛。
可她還竟然還裝作若無其事!
她還是跟從前一般,每次受傷都好像傷得不是自己,貫不知道旁人見到都疼到骨子裏去。
花玥見眼前的少年漆黑的眼眸泛出水光,生怕他掉眼淚,手往後縮:“你,你別看!其實,沒事的,實在不行,等我出去把它切了,很快我就會長出一隻新的手來!”
從前也不是沒遇到這種事情,果斷時間總會好的。
“姐姐別動!”他小心捉著她的手腕,從懷裏摸出一個碧綠藥瓶,一整瓶的藥全部倒在她傷口處。
花玥頓時疼得倒吸涼氣,忍不住往後縮。
他嗓音發澀,“姐姐不是說一點兒都不疼。”
她皺眉,“其實,其實也就一點兒疼!”
百裏溪見她疼得麵上血色全無,白皙的額頭都滲出密集的汗水,還在這兒死撐,恨不得咬她一口。
他手上動作卻放得越發輕柔,生怕傷她一星半點。
等好不容易上完藥,他自己的裏衣被汗水浸透,整個人都如同水裏撈出來一般。
“姐姐好些沒有”他替她抹去頭上的汗,輕輕在她額頭處蹭了蹭。
“好多了,”花玥隻覺得那藥初時塗抹時疼得鑽心,隻消片刻的功夫那疼痛被涼意所取代,竟漸漸不覺得痛了。
就是傷口看上去還是有些嚇人。
他又從懷裏摸出一方潔白的絲帕,小心的替她包紮好傷口,還在上麵綁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花玥舉著那隻抱得跟隻小豬蹄兒一樣的手,左看看又看看,又發出一聲驚歎,“百裏溪你怎麼什麼都會啊,居然連蝴蝶結也會綁!”
蹲在花玥肩頭的鏡靈看看傻嗬嗬的主人,又看看緊張得眼睛都紅了的少年,歎一口氣,躲到一旁薅尾巴上的毛。
百裏溪抬眸看她一眼,漫不經心道:“從前認識一個傻姑娘,總是喜歡替別人擋刀擋槍,結果每次受傷都不會處理,所以,後來我便學會包紮傷口。”
他一說到姑娘,旁邊唉聲歎氣的鏡靈耳朵都豎起來了。
原本還挺高興的花玥想起上一次看螢火蟲時,他也這樣提到過一個姑娘,心口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悶悶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他抬眸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麼也沒說,拉著她的手輕輕吹了幾口氣。
她像是才反應過來,道:“你哪裏來的藥?你不是說上次我給你的靈藥全部都吃了嗎?”
他淡淡道:“為以防萬一,我還留了兩瓶。”
“是嗎?”
她抬眸看他,見他望過來,一對上他漆黑的眼眸,一顆心跳得有些疼,趕緊低下頭去,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別動。”
他小心的將她受傷的手捧在手心處,低垂眼睫,也不知在想什麼。
她偷偷瞧他一眼,不知為何有些心虛,低聲道:“其實,也沒有這麼要緊。”
他道:“那是姐姐自己的想法。”
花玥見他眼睛紅得厲害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覺得心口處越發的疼。
兩人在殿內待了約有半個時辰。花玥手上的疼痛緩和些,見二人被困在殿中,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又仔細在裏麵查看一番。
可惜整個宮殿都被外麵那層結界包圍的嚴實,就連蒼蠅都飛不出去一隻。
她二人在殿中轉了一會兒,發現這間宮殿雖比著其他宮殿要大上許多,裏麵擺設卻十分的簡單,看得出宮殿的主人是個極簡之人。
而內殿之中唯一比較奢華的便是靠窗位置那張榻,以及一張梳妝台,一看就是女子常用之物。
花玥十分好奇,“這冥君與他的夫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小鬼修說他要抽去她的仙骨,卻又為她跳了三途川,這當中可是有什麼誤會不成?”
鏡靈也不知道,道:“一個浮遊小仙子的仙骨對於一個半神來說半點作用也無,哪怕是以浮遊之軀修成仙子,也不過是一個低階小仙子。”
花玥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那離問好端端將我關在此處做什麼?我怎麼瞧著她像是要殺我?”
鏡靈圍著她又轉了一圈,不等她反應過來突然沒入到她體內。
片刻之後,它鑽出來,看看玄冰棺裏的降霙,又看看她,道:“她也許是想拿你心口的那顆心來換取他哥哥的命。她乃上古麒麟,知道的東西恐怕要比咱們想象的還要多。”
花玥大驚,捂著自己總是隱隱作痛的心口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百裏溪,低聲道:“你是說我,我……”
鏡靈也瞥了一眼旁邊的少年,歎氣,“若是早知道這樣,我寧願主人選擇的是晏無崖。”
“為何?”花玥下意識的去看百裏溪,生怕他聽見。
鏡靈道:“至少,他能夠保護主人,而不是像如今這般,主人還要護著他。”
它說完,朝他齜牙咧嘴,“若是晏無崖有他一半慣會哄人勾人的手段,主人也不至於看上他。”
花玥也不知晏無崖究竟是什麼樣,見眼下也不是討論這些的好時機,隻好道:“我再試著出去看看!”
她說罷又用左手試著強行打開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