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很多人在背地裏議論,她不過是區區一個修為低微的小妖。
她每日陪著他出席宴會,總會有人趁她不在的時候對著她指指點點。
有好幾次,她聽他們低聲議論,“原來就是她啊。”
“就她也配得上冥君?”
“就是,不過區區百年小妖,如何配得上半神之軀的冥君大人!”
“……”
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是把脊梁挺得筆直,麵上保持著最得體大方的微笑,假裝沒有聽到她們的話,上前與她們打招呼。
她是冥王降霙的妻子,她不能給自己的夫君丟臉。
她在心裏寬慰自己,她們不過是嫉妒自己。
她們嫉妒自己有那麼好的一個夫君。
隻是她在修煉上也越發地勤懇用心。
她想配得上他。
如果她是一個小仙子,那就配得上他了吧。
隻是她實在愚笨,時常在修行上不得法,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他知道以後總是很心疼。他說,就算成不了仙子也沒有關係,他是冥君,會是她一生的庇護。
他還說,他擁有的是這六界獨一無二的蜉蝣。
她很高興。
何其有幸,她擁有這麼好的夫君。
可是她也有遺憾的事。
降霙從未開口說過喜歡她。
隨即她又心裏告訴自己,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能夠得了這樣還想那樣,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得她這樣圓滿。
偶爾她也不甘心,總想要問一問他是否喜歡自己娶自己,可是話每次到了嘴邊都咽了回去。
她想,他貴為冥君,什麼求不到,若是不喜歡她,又何必娶她呢。
她不該不信他。
——
也不知是她努力修行,還是他勤懇與她雙修的緣故,她終於在成婚後的第十年經曆雷劫。
那場雷劫來勢洶洶,她絲毫沒有準備。
她甚至不知自己要渡雷劫。
那日剛好他出門去了。
冥王宮上空響個不停的湛藍雷火朝著她的腦門一個接一個的劈開,她無論怎麼躲都躲不掉。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原本並不在宮中的降霙突然出現替她擋了這場雷劫。
他把她緊緊護在懷裏,任由那些雷劫打在自己身上,口中卻還在不停地安撫她,“夏夏別怕。”
那是他第一次這樣親昵的稱呼她。
她躲在他懷裏顫巍巍叫了聲“夫君。”
從前她從不敢這樣稱呼他。即便是床榻之間,也是稱呼他一聲“大人”。
他聞言楞了一下,卻將她抱得更緊,“我在。”
——
那日雷劫之後,花玥成功飛升。雖然隻是一個低階的小仙子,可是至少她不是妖了。
她想,她終於配得上他了。
她是屬於冥君降霙獨一無二的蜉蝣小仙子。
而他不知是不是因她成為仙子也很高興,與她纏綿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時常一夜都不消停。
她雖有些吃不消,可每次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她喜歡他,無論他提什麼要求,她都應下來。
這樣幸福快樂的日子大約持續了五十年,一直到降霙預算到自己將要再一次渡劫。
那一次雷劫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雷劫來之前的一段時間,每日冥王宮的上空都是驚雷大作,整個幽都城也難以安寧。
花玥忐忑不安,生怕他不小心受傷,夜夜難安睡。
她時常睡著睡著,一覺驚醒,摸摸他還在,然後趴到他懷裏尋求安慰。
“做噩夢了?”他輕撫她的背,“別怕,沒事兒。”
花玥聽著響徹天空的雷聲,緊緊抱著他的腰,“夫君,你為何對我這麼好?”
他手頓了一下,隨即道:“我對你很好嗎?”
她吸吸鼻子,點點頭,“很好很好。從未有人對我這樣好。”
他不說話。
就在她以為他睡著時,他突然翻了個身,將她壓在身下,啞聲道:“既然睡不著,我們做點別的事情。”
——
很快便到了渡雷劫的日子。
降霙這一次比從前每一次渡雷劫時都要從容,離問也來寬花玥的心,“嫂嫂放心,哥哥一定能夠渡過雷劫,順利成神。”
就連一向甚少安慰人的降霙輕撫著她的眉眼,“夏夏別怕。”
花玥見他兄妹二人皆是如此,放心不少,以為他這次必定渡劫成功。
可任誰也沒有想到,降霙再一次渡劫失敗。
更叫人沒能預料到的是,他的修為曆完雷劫以後竟然倒退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