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口一直吊著的氣兒斷了,她便再也撐不下去了。
她燒得迷迷糊糊之間,有一隻冰涼的手放在自己額頭。
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一把捉住那隻手放在臉上,哽咽,“你,你別不要我。”
他試圖抽回手,她卻抱得更緊。
她順著那隻手吃力的坐起身,撲倒他懷裏,緊緊抱著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頸窩抽泣。
她知道他不喜歡他哭。
可她就是忍不住。
他怎麼能好端端的就這麼不要她。
他怎麼能那麼輕易把“膩了”二字說出口。
她不知在他懷裏哭了多久,他輕輕歎了一口氣。
花玥低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圈著他的脖子親親他的喉結。
她從前每次親他這裏,他總是會控製不住。今夜也一樣,她才舔了他兩口,就聽到他呼吸逐漸變得粗重起來。
小蜉蝣修為普通,智慧也一般,就連留住一個人,也想不出高明的手段,企圖用歡愉來留住他的心。
從前總是他主導,她被迫承受。今夜她卻主動去解他的衣裳。
她一邊解一邊抽抽搭搭的哭。
最終他按捺不住,主動要了她。
那天夜裏,她流著淚大著膽子一遍遍在他耳邊叫他的名字。
“降霙,降霙……”
仔細想想,他為她取名叫仲夏。
一個冬雪。
一個夏夜。
多麼的不相配。
那天晚上,她一直沒有睜開過眼睛。她怕睜開眼睛,不過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她躲在他懷裏,問出了一直想要問卻沒有問出口的話。
“大人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他沒有回答。
也許,這就是他的答案。
那夜過後,花玥並沒有走。他也閉口不提叫她離開的事兒,但是待她卻再不複從前。
每個月來她宮裏一次,每次來了發狠似的在與她抵死纏綿,然後穿戴整齊離開。
有時候花玥覺得自己與宮裏那些被送來的姬妾沒有區別。
她也很想有骨氣的離開這裏,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一想到自己再也見不他,心口便疼得快要死了。
她想,從一開始,就是她主動喜歡他。
他不過是沒有拒絕她。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而她,也不過是他的信徒。
沒有人要求神必須愛他的信徒。
——
花玥失寵以後無事可做,最喜歡的就是去人間走一走。
好在降霙雖不再待她像從前那樣好,卻從不限製她的自由,甚至比起從前她更加自由。
她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陵河岸那棵柳樹下。
那是他們初見的地方。
從前她與他耍小性子的時候,也喜歡往這裏跑。
他每次找到她都說:“你傻不傻,每次都躲這裏來,一找便找到了。”
她心想,她若是躲得太隱蔽,他找不到自己怎麼辦?
她若是躲得遠了,他不肯來找她怎麼辦?
所以她每次都在這裏等著他。
隻要他出了幽都城,便能瞧見她在這兒。
她每次去了,便去陵城周記的點心鋪子裏買上一包好吃的糕點,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著滿城的燈火發呆掉眼淚。
時常等到手裏的點心涼了,她眼裏的淚流光了,然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冥王宮,到他宮殿前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