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玥看著塔裏的神, 緩緩走過去,跪坐到他的麵前,哭得泣不成聲。
她差一點把自己的君父給忘了。
她企圖解開他身上的鎖鏈, 可手指都摳破了都沒有撼動半分。
他阻止了她,道:“這是君父自己心中的枷鎖,玥兒莫要浪費氣力, 打不開的。”
花玥不懂何為神之枷鎖,哽咽, “君父為何會被困在這裏, 什麼才是路的盡頭?”
他伸手替她抹去眼淚, 將她擁入懷中,歎息:“終於一天,玥兒會明白。”
百裏溪不知在塔外等了多久,直到聽見第九層塔的塔門發出巨大的聲響, 頓時整個人僵住,抬眸去看, 一抹刺眼的金色亮光瞬間從塔內湧出, 與塔尖上的金色封印散發出的光芒融合在一起, 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他抬眸怔怔看著那一層,喉結滾動,眼睛紅得厲害。
約有半個時辰,塔內亮光熄滅,一身紅衣的女子自第九層塔裏出來, 縱身一躍,朝他跳來。
他飛身接她入懷,兩人平穩落地。
他鬆開她,嗓子沙啞, “你可有什麼要與本尊說?”
她伸手摩挲著他麵上覆著的蓮紋黃金麵具,手指上的鮮血也不慎塗抹了上去,映著他雪白的麵龐,格外的觸目驚心。
她想替他擦幹淨,血跡卻越抹越多。
他捉住她的手,眼神裏明明盛滿害怕,卻還在那兒硬撐,“你想摘便摘,想殺便殺,想要走立刻走。這次,我絕不攔你。”
他說罷解了她身上的封印。
可她既沒有走,也沒有動手殺她。
她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親吻他。
他愣了一下,“你——”
“我喜歡你,愛你。”
眼淚自她的眼眶裏大顆大顆的湧出來。滾燙,灼熱,一滴又一滴,砸在他手背上,燙傷了他一顆被這北妄海寒了萬年的心。
“無論是司徒讓,晏無崖,百裏溪,亦或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他轉過臉去,委屈的像個孩子,“你可想好了,雖然我與他生得一模一樣,與他互為一體,但是我的的確確不是他。所以你到底喜歡的是我還是他?”
“我喜歡的是那個與我成了三次親的男人。是那個變著法子哄我騙我,背著我在人間陵城的月光下下一圈又一圈的散步,是替我擋了天刑雷劫,為我做了很多很多很多傻事的男人。”
他不說話,眼裏劃過一抹水光。
她圈著他的脖子,親親他有些冰涼的臉,“我進去前,你說了要娶我,可當真?”
他輕哼,手圈住她的腰,“求我。”
她親親他的眼,“求你。”
他感覺濕熱柔軟的舌貼在自己的眼睛上,生澀而又小心。他在她離開前,將她抵在牆上狠狠吻了上去。
一直到這個灼熱的吻開始變了意味,她一把摁住他,氣喘籲籲,“你,你你鬆手。”
他不肯,手已經貼了進去。
她急道:“你這個人怎麼總喜歡這樣!”
他耍無賴,“你方才還要求我娶你,自然得拿出誠意來。”
她把頭埋進他懷裏,聲若蚊蠅,“那,那我們回去。”
他抬眸看了一眼高塔,“不要!就要在這裏!”
“那,那我不嫁了!”
他在她脖頸處咬了一口,喘息,“你敢!”
他說罷,裹著她回了宮殿,抵死纏綿。
結束以後,她依偎在他懷裏,撫摸著他變成晏無崖的一張臉,道:“你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他親親她的臉頰,異常滿足,“從前沒有,現在有了。”
她好奇,“叫什麼?”
他再次將她裹在身下,與她十指緊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啞聲道:“叫花玥的夫君。”
那天晚上他折騰了她一夜。
順帶的將自己的本體也露了出來。
她伏在他懷裏哭了一夜,不知是歡愉,還是傷心。
她沒有提在最後一層塔中看見了什麼。同樣,他亦沒有問。
兩人糾葛這麼多世,事到如今,看到什麼不重要,聽見什麼也不重要。她愛他,無論他是誰,都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次日一早,花玥在百裏溪懷裏醒來。
他親親她的額頭,漆黑的眼眸裏溢出笑意,“玥兒想要幾時與我成親?”
她撫摸著他好看的眉眼,道:“若是來得及操辦,今日也可以。”
他笑,“從前怎麼沒有瞧出你這樣恨嫁?”
她眼眶裏突然湧出來了眼淚,哽咽,“那是我不知自己已對你情根深種,現在知曉自己喜歡你喜歡地慘了,恨不得立刻嫁你為妻。”
他眼睛微紅,吻去她眼角的淚,哄道:“示愛就示愛,別哭啊,你夫君又不是不娶你。”
於是婚禮定在三天後,婚禮上所有的東西他早就命清風準備好,隻差掛了紅綢貼了喜字。
百裏溪陪她用完早飯後,將之前與喜服一並拿來的那一遝紅紙放到桌子上,拉著她一塊兒剪紙。
花玥稀奇得不得了,見著那四方的紅紙在他手中,片刻之後便成了一個雙“喜”字。
她拿著那精致的剪紙,連連稱讚,道:“百裏溪,你怎麼什麼都會呀?”
眼前的男人將腿搭在她腿上,一臉嘚瑟,“你夫君很厲害的。”
他每每以她的夫君自居,弄得她十分的不好意思。
她也拿了一把剪刀試著剪一剪,可那剪刀一點兒都不比她的法器聽話,一張紙剪著剪著全部都是窟窿,也沒剪出什麼花樣來。
他見狀,便不肯叫她再剪,自她手中拿過剪刀彩紙,將從人間買來的糕點放到她麵前,“你吃東西便好,莫要搗亂。”
花玥癟癟嘴,托腮看著他剪紙。他手生得極漂亮,潔白似玉,指骨修長且的靈巧,那紅豔豔的紙在他手中變成各種各樣的花樣。
她心思蠢蠢欲動,又偷偷摸摸把剪刀拿過來,道:“我就再剪一次好不好?”
“不好。”
“小氣鬼。”
他抬眸看她一眼,漆黑的眼眸裏蕩著笑意,收了剪刀,一把把她扯到懷裏,將她抱坐在腿上,親親她的臉頰,“並非不想讓你剪,隻是這是拿來成婚的東西,被你剪成這樣多不吉利。”
花玥驚奇,“你居然還講究這個?你不會還講究黃道吉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