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
七月初的天幹燥,溫度居高不下,從早到晚都沉悶,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子熱意,黃昏過後的慶北路卻依舊熱鬧,到處都熙攘擁擠,路上許多地方都亮了燈,街頭巷尾依然通透明亮。
從街道中段進去,向東轉進分岔路口的巷子,再穿行一條兩側種有銀杏的直道,盡頭便是玉林苑,一處位於金融城附近的住宅區。
明舒的新房子就是這裏,上個月才搬過來,獨居在二棟18樓東側。
外麵的天兒愈發黑了,沒開燈的浴室內光線昏暗,靜悄悄的,顯出冷清空蕩,沉寂又壓抑。
彼時明舒正合眼躺在放滿水的浴缸裏,一隻手搭在邊沿上,紅唇翕動,飽滿的胸口時不時輕微起伏,呼吸勻稱平穩。她整個人有些乏,臉色略疲憊,頸側黏了幾縷頭發,瘦削的鎖骨上也有,到處都濕嗒嗒,分不清是水還是汗,亦或兩者皆有。
炎熱的天氣不適合泡澡,溫水裏待久了就難受,這人卻像是沒感覺似的,許久都一動不動,直到置物板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才慢慢睜開眼,終於有所反應,稍稍坐起來一些。
不過她並未翻看手機,知道是誰發了消息,也知道是為了什麼,沒多餘的心思應付對方。
畢竟已經結束了,舊情人的關係擺在那兒,沒什麼好說的。
——合則聚不合則散,向來都是這麼回事,總有一方要決絕一點,當斷就斷,繼續糾纏下去真沒意思,沒那必要。
再有,到底處了八年了,兩個人曾經風風雨雨相互扶持,一路走來確實不容易,如今各自留兩分體麵,日後再見也不至於那麼難堪。
掬一小捧水澆肩上,明舒緩了緩,揚揚下巴,看了眼時間。
將近八點了,一晃就是個把小時。
洗去頸間的汗,用幹毛巾擦擦水,起身,就那樣光腳踩在幹淨冰涼的地板上。
浴室門反鎖了的,明舒沒講究,徑直走到盥洗台前,撿起台麵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夾在白細的指間,溫吞地含進嘴裏。
也不點火,先咬著過過癮。
她平時不怎麼碰這玩意兒,最近壓力大才買了一盒,沒抽幾支。
這陣子事情多,工作和生活上的麻煩都積一塊兒了,三兩天沒法兒解決掉,挺愁。
對著鏡子看了眼,明舒又抬手擦頭發,胡亂揉搓幾下,一麵朝架子那裏走,扯下掛在上邊的吊帶睡裙。
開關在三四步遠的地方,過去時順便就打開了。
柔白的光一照,封閉的空間陡然變了個樣,隱在暗處的物件輪廓都顯現出來,東西不多,灰色係的極簡風格有些單調,但不失輕奢感。
吊帶睡裙是蠶絲麵料,光滑柔軟,長度差不多到大腿中間,比較襯身材。
明舒個子高,172,不算太瘦,可腰細,該長肉的地方都不含糊,成熟風情十足,這麼穿隱隱可見湛青色布料之下的有致曲線。她是中規中矩的直長發,不燙不染,皮膚白,細眉長眼,五官較深,麵相偏八九十年代的大女人風,越看越有味道。
盥洗台上還放著一杯寡淡的苦蕎茶,等三兩下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又轉回身,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太熱了,嘴裏都幹巴。
天氣大,可以不用吹風機,放下杯子,明舒將窗簾拉開,默然地站在落地窗前站了十幾分鍾,心不在焉地望向遠處,也不做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重新低頭吃住煙嘴,摁下打火機,哢嗒一聲輕響……
窗外的世界繁華,車輛穿行,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林立的高樓大廈,一層層往外擴,放眼瞧去都看不到盡頭,漫無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