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寬廣,日漸興盛,比之八年前更加國際化,鋼筋水泥和玻璃組成了獨特的標誌,暴露在輝煌的光裏,耀眼且美麗。
明舒安靜地遠眺,思緒忽遠忽近,一直在想事。
夜色降臨得很快,先前的天空還勉強有亮光,沒多久就徹底籠罩下來,黑漆漆一片。
今晚沒有月亮,星星稀少,顯得過於沉鬱。
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隔絕了外頭的喧鬧,將嘈雜都擋在了玻璃之外,幾乎屏蔽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響。
煙燃了半截,明舒用指尖輕輕彈了彈,偏白的灰便掉落在濕漉漉的地上,融進水裏。
手機又震動了一次,有短信來了。
她還是沒管,完全不為所動,好似聽不見。
紀安黎一整天都在聯係她,沒完沒了的,打電話,發微信短信,甚至托朋友幫忙,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應該不是急事,隻是像之前那樣。真有要緊事早找上門來了,又不是沒有這裏的地址。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這麼拉扯了,早些年分分合合的,尤其是還在讀書那會兒,吵架冷戰都經曆過,甚至一度鬧到要斷絕來往。而紀安黎也從來都是如此,要求各自冷靜些,談一談或怎樣。
總得有人向另一方妥協,做先低頭的那個。
有時候是明舒,有時候是紀安黎。
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走得比較艱難,一道道坎橫亙在前方,老是有那麼多無法忽視的矛盾。
這一回也沒變,還是老樣子。
紀安黎做的決定,一方麵迫於家庭方麵的無奈,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準備找男人結婚,另一方麵又不甘心放棄這段感情,於是有了兩麵抓的打算,希望明舒能退一步,各自忍讓一點。然而明舒不接受,無論是真結婚還是形婚,始終不同意。
兩人觀念有差,沒法兒求同存異,隻能以分手收常
明舒離開了昔日同居的湖邊別墅,搬到這兒,紀安黎沒阻止,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她倆都固執,一旦決定什麼就很難改變。
深夜的金融城燈火如晝,遠處高樓頂上紅色的高空障礙燈一閃一閃,過於刺眼。
明舒最後吸了口,不慢不緊地吐出淡淡的白霧,抽完了,撚滅火星子,將煙頭留在窗台上。
沒所謂地拿起手機,穿鞋,開門出去。
客廳內,林姨剛打掃完畢,見到人就說:“正想著要不要叫你呢,都進去那麼久了。”
明舒邊走邊說:“還早,沒到九點。”
林姨關切道:“泡久了會頭暈,下次注意時間。”
她點點頭,沒太在乎。
林姨是幫傭,也是半個長輩,本地土著,與明舒的父母是老熟人,是明舒畢業做生意後從家裏帶過來的,平日裏負責照顧這人的日常起居,有五六年了。
“這天兒真是遭罪,一天比一天熱,明天更惱火,能有三十五六度,出門記得防曬。”林姨柔聲提醒,收拾自己的東西。
明舒嗯聲。
林姨問:“明晚回來嗎?”
“要回,”明舒說,“會早一點過來,六點左右。”
“行,”林姨應了一聲,和藹笑笑,“明晚我煮涼茶喝,太燥了,敗敗火。”
明舒說:“少煮一些,喝不了太多。”
“隻煮一小鍋,不會多,到時候可以分袋裝好,喝不完的可以放冰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