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宛不過抬抬腳,身後那隻男妖就聽到響動。
“你要是敢逃跑,我就砍掉你的腿!”聲音一貫高冷,荼宛腦袋發疼,她為何要碰到一隻妖?
不,是兩隻!
跟阿爹遊蕩南疆許久,她是實實在在第一次見到妖怪。小的時候她問阿娘,世上是否真有神仙妖魔,阿娘說,自然是有的,隻是他們很少在人間出現。
她好奇問原因,阿娘笑嗬嗬告訴她,六界眾生,相生相克,各自為界,不可輕易逾越跨界。
神仙妖魔如果來到人間,就必須隱藏自我,不能暴露,更不能輕易在人前使用法術,否則必遭反噬。
想到這裏,荼宛記得,這狼妖昨夜分明用了妖術,難道他不怕反噬?
以前,阿爹跟她說過一句話,聾子聽到啞巴說,瞎子見到鬼。一開始她沒聽明白,仔細想想,才知阿爹在嘲弄她扯淡。
聾子聽不見,啞巴說不了,瞎子更不可能看得見。鬼神一事,在阿爹眼裏,就是扯淡胡說。
他一個地道苗人都不信,作為女兒,荼宛自然更不會相信。
可是眼下,荼宛覺得,她就是那個見了鬼的瞎子。
“阿哥,天都亮了,你我一夜未進食,我就是想出去找些吃的.....”昨晚那隻烤兔子被蛇妖搶走,荼宛擔驚受怕一整夜,此時肚子餓到不行。
夏燭哪怕坐在雜草堆裏,也是高貴華麗,這通身的氣派,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妖!荼宛記得,小蛇妖說他是一條狼!
也不知,帶不帶尾巴!
“夏燭!”狼妖睜開眼睛,淡淡說了一句。荼宛正在考慮尾巴的事,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狼妖轉過頭,冷冷的雙眼直視荼宛,複述一回“我叫夏燭,不叫阿哥!”
荼宛唇角抽動一下,尷尬笑笑“我們這兒,年紀小的姑娘,都這麼稱呼少年郎,你....”
“叫我夏燭!”根本不容她反駁,隻允許他這麼稱呼自己。荼宛嗬嗬一笑,尷尬應允。愛叫什麼叫什麼,隻要不吃她,叫大糞她都不管。
“那我去尋找些吃的,可否?”其實想借機會逃走,一晚上沒睡,想了很久,思來想去,覺得不能跟妖周旋。
阿娘說,妖有妖性,天生邪惡,鬼知道跟他再待在一起,會不會會突然邪性大發,一口吃了她。
夏燭輕輕點頭,“肉!”
這是讓她弄些肉回來?與昨晚的蛇妖如出一轍,都想吃肉。
荼宛點頭哈腰,慢慢離開此地,一麵在林子裏走,一麵尋思著要怎麼擺脫這種困境。
昨天夜裏,她的確曾試過逃跑,可惜跑了一半,就被他逮住。這狼妖果然厲害,她聞了很久,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味道,但他硬是巡來。
如何是好呢?要不找些東西掩蓋一下?若是普通的獸類也許好用,可這是隻妖,有用嗎?
荼宛拿著枯枝,心煩意燥,打著雜草出氣。走著走著,竟然在林子裏發現魚腥草,她嗬嗬一笑,這東西味道可重的很,也許可以試一試。
-----
荼宛很得意,夏燭雖然還是冷漠高傲,但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個在樹上,一個在樹下!
高貴的夏燭,雖然眼睛受傷,暫時不能視物,但嗅覺依舊十分靈敏。這個奇怪的人,帶了一種味道很腥的草。
夏燭感覺自己的鼻子被冒犯,可是這女人說自己生病了,必須吃這種藥,否則就會死掉。
他沒有時間去探測真偽,隻好暫時忍耐。
荼宛一身魚腥草味,平日裏肯定不習慣。但此時此刻,她卻恨不得這個味道沾染全身,熏死狼妖的鼻子。
“夏燭大哥,雖然它聞起來很難聞,但是吃起來真的很好吃.....啊!!!”荼宛還沒得意太久,夏燭就扔了一顆種子,砸在她頭上。
荼宛痛的厲害,拿出小銀鏡照了照,額頭已經青紫!“為什麼打我!”打人不打臉,何況打的還是女子的臉,這跟毀容有什麼區別?
無視她的憤怒,夏燭淡漠回應“收起你的小心思,本尊不會因此喪失嗅覺!”
一下子被戳穿,荼宛窘迫。這家夥也許早就會料到自己想做什麼,居然一點都沒有阻止?看她演戲,把她當猴耍了!
按照荼宛以往的脾氣,早已撒了毒出去,讓他一身起紫色疙瘩,又癢又難受,看他還能多囂張!
可是....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武力麵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保密,忍一時之辱,算不得什麼。
荼宛強壓下心中的羞辱跟憤怒,再抬頭,笑得十分狗腿。“夏燭大哥,你不是要去找妹妹嗎?再這麼下去,她早就逃之夭夭了!”
荼宛不明白,這狼妖昨晚被撒了什麼東西,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但根本沒有去找人的意思?
她知道魚目草,但這些東西沒什麼特別,反而有點輕微毒素,吃了的人都會拉肚子,嘴唇發麻。但是這狼妖,吃下那麼多魚目草,卻安安靜靜坐了一整晚,什麼反應都沒,這太古怪了。
“不用操心,她跑不了。”如此淡定莫非,已經用妖術掐算它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