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歸應該要睡了，要是他不回去，思歸會擔心的。
可他滿身血漬，滿手鮮血，會嚇到她。
猶豫片刻，他在山穀中回蕩的懺悔聲和禱告聲中離開靈山。
暗處。
木異悄悄走出來，進了著火的廢墟，拖出了半邊臉燒焦的風芷。
他探了探風芷的鼻息，將一顆綠色的丹藥喂風芷服下。
與此同時，靈山邊落。
虞淵殺手焱煌和羅喉救了趁亂逃出來又陷入昏迷的巫姑。
“我天，那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羅喉望著靈山上空的火光和塵煙，忍不住道。
“他是魔。”焱煌正在紙條上寫著什麼。
“嘖嘖，怪不得呢。原來是魔啊，真惡心。”羅喉的眼中閃過輕蔑、厭惡和憎懼。
“羅喉兄，就麻煩你帶巫姑回虞淵了。”焱煌將紙條交給羅喉。
“那你呢？”羅喉接過紙條，問。
焱煌挑了挑眉：“此事涉及頗多，遠不止表麵如此簡單，後麵似乎有一張天羅地網正在密織。我先在靈山、大荒、東海調查一番。若長老召集，再回不遲。”
林海。
第二日傍晚伽葉才回來，連聲呼喚：風曦，你看我取回了什麼？”
風曦一聽是伽葉回來了，便立馬從裏屋跑了出來。
隻見伽葉一如既往，白衣，纖塵不染，眉目俊朗，衝著風曦溫暖一笑。然後他抬起手，掌中有一顆青綠色的靈珠。
“這是？”風曦愣在原地。
“讓你久等了，”他走到風曦身前，對風曦正色道，“當年你被拿走的東西，我幫你，一並討回。”
“你對風芷他們做了什麼？”風曦道。
“沒什麼，就是把神力從她體內抽出——”伽葉拋了拋手裏的靈珠，嘲諷道，“想必按照她的思路，她應該很感謝我幫她這個忙，畢竟她作為宗室之女，每天可忙得團團轉呢。現在想來是解脫了。”
“……她現在如何？”
“我還沒把所有神力抽出來的時候，她便痛得昏過去了。”伽葉關切地看著風曦，“也許，她終於能夠體會到你的一些痛苦……”
言罷，伽葉一抬手，一縷黑氣從伽葉掌中冒出，纏繞著靈珠，漸漸浮向風曦，那靈珠剛一碰到風曦，便融入風曦的身軀，仿佛滴水歸於汪洋般順暢。
風曦看著自己的雙手，不但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此外，還另有兩股力量在她體內交織、衝撞，卻詭異地維持了平衡。
“這是……”
“有一股是風芷的。我想你也不會想要風芷的力量，隻是她將你的神力和自己的融為一體，我實在難以區分，索性一並取走，”伽葉道，“不知道她痛昏過去以前有沒有恨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多神力……”
“那還有一股是？”風曦看著伽葉。
“是我的源力。”伽葉淡然道。
“為什麼？”風曦反問，她實在太清楚力量被抽離身體是什麼感覺了。那種仿佛自己被活生生撕裂的痛楚，將是一輩子的夢魘。伽葉為何要為了她……
“風曦……”伽葉語重心長道，“倘若神力無用，那就使用我的源力。”
“伽葉哥哥，”風曦不由得幾分受寵若驚的迷惘，“你到底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伽葉隻是看著風曦，仿佛陷在了經年的回憶裏，半晌，才道：“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可惜，即便過去了這麼久，我仍是不懂……”
他的目光很深，很遠，以至於風曦感覺伽葉透過自己和無限的時間、空間，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伽葉哥哥？”風曦再次呼喚，伽葉這才回過神來。
“你是怎麼做到在風氏抽取風芷的神力的呢？”風曦忽然開口。
“巫即、連幽可以為你的清白作證，”伽葉道，“我不過是把大家召集起來，把這件事好好解釋清楚罷了。”
風曦驚喜地抬頭：“那我現在可以回靈山了？”
伽葉點點頭：“不過，我希望你等兩年再回去。”
“為什麼？”風曦不解地問。
“你神力剛剛恢複，需要時間。況且，我想要傳授給你一些術法。”
“我隻是回靈山，不會有什麼需要神力的地方的。”
“真的嗎？”伽葉道，“半年前，不就是這個地方放逐了你嗎？”
“……”風曦仿佛花了很大的勇氣，問道，“伽葉哥哥，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知道風氏之前的事情。”
“我啊，”伽葉摸了摸風曦的頭，“我是小風曦的伽葉哥哥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伽葉哥哥的身份和來曆，伽葉不願意提，風曦可以不問。
風曦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