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初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剛才在路邊看到的她。
眼神空洞,失魂落魄,渾身被雨淋濕也毫無知覺,宛如一隻在暴風雨摧殘下的野貓。
淒美絕涼,又迷人的危險。
他緩緩走近,深色的瞳,印上她白瓷的小臉。
她的臉即使不施粉黛,也美的明豔,隻是更添上一份獨一無二的純真。
剛洗完澡,她的頭發還有些濕,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嬌花,滿頭滿身載著清晨的露水。
耷拉在耳畔的碎發,輕柔地彎成一縷弧線。
那是她手中,勾魂的紅線。
江景初的目光掃過她微揚的眉眼,眷念又克製地停在她粉色豐盈的唇瓣。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就算隻是幾秒,在蘇蔓看來,仿佛一個世紀那麼長。
就連呼吸也跟著滯了幾秒,心跳不由自主在長時間漏拍。
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近,伴著沐浴露清冽的草木香氣,很清爽,也讓人很舒服。
蘇蔓緩緩閉上雙眼,隻覺得心髒都快要跳出來。
渾身燥熱的氣息比剛才更猛烈,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此時臉應該燒的通紅。
過了半秒,蘇蔓並沒有等來男人的吻,她睜開眼,對上江景初沉沉的雙眸。
他微微皺了下眉,接著,抬起手背,落在她的額頭上。
男人冰涼的手背貼上來時,蘇蔓渾身僵直了一秒。
“你發燒了。”
他緊緊蹙著眉,聲音突然變得嚴肅。
蘇蔓這才摸了下自己的臉,剛才熱的不行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撐著臉:“沒關係,我們可以繼續。”
說著,就要來勾江景初的脖子。
女人通紅的雙頰,在暖黃的燈光下,變得柔和透亮。
她的每一個動作,似是有某種魔力,牽動著江景初的每一根神經。
他喉頭發幹,下頜骨不自主地緊繃。
下一秒,他輕輕側了側,站起身往外走。
這已經是第二次。
第二次避開她。
蘇蔓忽然心裏生出些挫敗感。
接著,就見江景初拿了一杯水和藥箱,重新回到了臥房。
他從藥箱裏拿出兩片藥丸,遞給她:“聽話,把退燒藥吃了。”
他的語氣像是在哄小孩。
蘇蔓一愣,乖巧地接過水杯和藥丸。
水是溫熱的,進了胃裏很舒服,跟這個男人的感覺不謀而合。
她記得有一年,也是她發燒,陸皓在忙著開會,她給陸皓打電話,說她好難受,陸皓在那邊安慰她,說開完會就回來。
最後一等,就是一天。
陸皓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自己艱難地爬起來煮水吃藥,好的差不多了。
陸皓當時還開玩笑地說:“早知道你沒事,我就先把手裏的事情處理完再回來了。”
她當時沒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問題,現在想想,似乎哪裏都有問題。
原來在陸皓心裏,她一向都不如他的工作要緊。
江景初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蘇蔓,她正捧著杯子,眼神空洞地置身在自己的世界。
他垂眸,收緊下頜骨,又舉起手,把手上的袋子遞到她麵前。
“裏麵是你明天可以出門的衣服。”
他說完,走到衣櫥前拿了幾件衣服,就往外走。
蘇蔓才從久怔中醒來,脫口而出:“你去哪?”
江景初聞言回過頭來。
墨眸黑漆漆的,他盯了她半晌,這才緩緩重新轉身。
“我睡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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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初說的睡客房,就真的是睡客房。
蘇蔓還以為這不過是他欲擒故縱的手段,沒想到,江景初去了客房後,就真的再也沒有出來。
家裏躺了個陌生女人,他居然睡的著?
蘇蔓躺在主臥的大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有一茬沒一茬地想。
枕邊是男人特有的幽香,才讓這個一塵不染的臥室,有了一絲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