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將事情想的透徹才迷迷糊糊的和衣睡下,待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車隊已經紮營完畢,各處已經升起炊煙,而他居然沒有察覺。
“陛下,江帥是不是有了反意?”見皇帝下車,倪亮上來施禮後輕聲問道。
“你以為呢?”盡管禦車寬大,但是在上麵坐久了,依然感到疲憊,趙昺伸伸懶腰,扭臉看看倪亮,隻見其眼圈發黑,麵帶憂色,顯然昨夜聽到自己與王應麟的談論後瞎琢磨了半宿。他依然一邊活動著手腳,一邊問道。
“屬下不知。但覺得陛下應該三思,畢竟江帥當下手中又握有重兵,而護駕的護軍不足其一,貿然前去若有變故,恐陛下陷於其中!”倪亮正色地道。
“若是江帥真的造反,你以為他能否成功?”趙昺以為其會為江鉦辯解,但是其想到的卻首先是自己的安危,心中一暖,但麵色不變地接著問道。
“屬下說不清,可以為其若謀反,手下兵將未必會追隨於其!”倪亮想想搖頭道。
“江帥掌管所部禁軍已經十餘年,其中軍將又多有其江氏子弟,其若是起事怎會不從?”趙昺再問道。
“屬下以為,兵取之於民。而兵出戍在外,士兵家眷留於籍地,軍官家眷亦留於營中不隨軍征戰,其若是謀反則必會牽連家小,兵將有所顧及自然也不會追隨。”倪亮答道。
“既如此,朕前往又有何憂,你豈不是多慮了!”趙昺拍拍其肩膀笑笑道。
“雖如此,可屬下還是擔心有人鋌而走險,對陛下不利!”倪亮怔了一下,也意識到自己把自己給駁倒了,施施然地道。
“放心吧,江帥向來忠心,並無反心,我隻是懷疑其為何萌生退意而已。”趙昺笑著安慰其道。
“陛下可曾想明白了?”倪亮暗鬆了口氣,點點頭問道。
“是其想多了!”趙昺苦笑著道。
“哦,如此也是屬下想的多了!”倪亮想了片刻,雖然沒有明白其哪裏想多了,可也沒有追問,有些不好意地訕笑道。
趙昺也樂了。他有信心認為諸將不會輕易謀反,不僅是來自於自己對各部主將的掌控,也采取了諸多的防備措施。畢竟教訓太慘痛了,在蒙宋戰爭中,潼川府路安撫副使兼知瀘州劉整時以所領十五軍、州、戶口三十萬降元。而後宋沿江諸州降元成風,沿江製置副使、知黃州陳奕降,蘄州安撫使知州管景模以城降,江州知州錢真孫及淮西路六安軍曹明以城降,襄樊守將呂文煥以城降元。
長江防線失守後,嶽州總製孟之紹舉城降元,池州都統製張林以城降,朱煥以揚州降元,提舉江州興國宮呂師夔、江西安撫使知江州錢真孫迎降元軍,知南康軍葉閶以城降,知安慶府範文虎以城降,湖北安撫副使兼知嶽州高世傑以城降,夏貴以淮西三府六州三十六縣降元……
血的教訓曆曆在目,趙昺當然不會視而不見,他在整編新軍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除了采用軍政分開,遣暗探監視,對兵員進行混編等措施,還對宋軍募兵製進行改革,改終身為兵為服役七年為限,期滿後可以退役返鄉。但是進入江南後,趙昺采用的軍製其實與趙構創立的屯駐製相似。
屯駐軍製是在南宋初,軍隊經曆了由潰散到整編的過程,逐漸形成五支屯駐大軍。到南宋中期為止,陸續在興州、興元府、金州、江陵府、鄂州、江州、池州、建康府、鎮江府,設禦前諸軍,由都統製和副都統製管轄。以此長期鎮守軍事要地,抵禦敵軍的入侵,而非北宋時期實施的禁軍更戍法。
趙昺沿襲了這種做法,以禁軍各部分駐沿江要地,組織起長江防線。但是這種做法同樣存在著前時的弊端,因此他吸取了曹操防範軍隊叛降的措施……
在三國末期,夏侯霸投降蜀漢可以稱得上大事件,而在其投降的過程中,夏侯霸沒有帶走一兵一卒。再比如“淮南三叛”中的毋丘儉,在壽春叛亂過程中,士兵根本不會與他一起叛亂。鍾會在薑維的慫恿下想自立蜀中。誰知還沒成功,鍾會就被屬下殺死。
相比之下,吳蜀兩國的情況就沒有這麼好。蜀國大將孟達投降魏國時,可是連人帶城都一起帶著的,吳國的情況也基本差不多。蜀國被滅後,投靠西晉的東吳步闡,投降時候帶了西陵城以及數萬士兵。那麼問題來了,是魏國士兵忠誠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