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少年在米倉城內四處尋訪,打聽當年趙家的消息。可連問數十百姓,對方不是搖頭走開,就是諱莫如深。
由於心情焦慮,他在街角轉彎過急,和邋遢女丐撞在一處。對方手裏的破碗倒扣過來,全撒在景華身上。碗裏盡是殘羹冷炙,不知她從哪裏乞討來的。
眼見飯食撒落在地,女丐一跤坐倒,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她約摸四五十歲,大板牙、三角眼,讓人一見便覺生厭。不過她腳麵生滿爛瘡,臉上、身上全是厚厚的汙垢,景華的火氣實在發不出來。
相撞實在太巧,時機、地點把握得分寸恰好,少年懷疑有人故意搗鬼。如果事實如此,女丐也是個可憐人,被利用而不自知。景華歎了口氣,摸出小塊銀子丟給對方,轉身朝客棧走去。
既然探聽不到消息,那便去“請教”本城裏的同門好了。既然趙氏家大業大,多數分堂弟子必然知情。
回到客棧換過衣物,景華直接找上霍府。院前管家認識宗門銅牌,不敢有絲毫怠慢,將少年請入正廳奉茶。
剛坐下不久,一個白胖老頭疾步奔到門前,深深躬身施禮。
“米倉城分堂霍恩,拜見宗門上使。”
景華起身還禮道:“不敢。在下景華,奉宗門派遣,調查之前的四起劫案。霍堂主,近來有什麼進展嗎?”
霍恩心中忐忑,暗自偷眼打量“上使”。
怎麼宗門上使如此年輕?能被下派的不是“刑罰院”執事,就是“功勳院”弟子,他們至少達到聚靈圓滿的境界。眼前這位上使,修為似乎還差了少許。
不論來者何人,都代表宗門權威。想到這裏,霍恩的神態又恭敬幾分。
“稟告上使,方才我已派人去請林、史兩位執事。請尊使稍候,找齊人證、物證,我等立刻過來稟告。”
景華微微點頭,落座品茶。過不多時,林琴、史金查兩位修士先後到了。林琴是個幹巴巴的中年婦人,史金查則上了年紀,臉上皺紋堆累,看上去像個貧苦老農。
景華開門見山,詢問案件進展。
林琴哭喪著臉道:“景上使,錢上使曾在此駐留多日,蠹修連影子也不見。商行連進幾趟重貨,來去都平平安安,沒有出事。誰知道他前腳剛走,賊人後腳回來,把城裏翻了個底朝天,家底都被他拿走了…..”
霍恩連忙接口道:“損失財物倒是小事。隻是盜去的物品中,有一件是申師叔訂的寶貝,名叫‘藍月之淚’。最近幾日就要上交,到時候寶貝拿不出來,我等實在吃罪不起。”
景華一愣:“申師叔?”
“啊,就是申海隆申師叔。”
“哦......”
景華在“火雲穀”修煉,曾聽到過這個名字。
申海隆入門四五十年,好勇鬥狠,還給低階門徒講過道法。他名頭雖然比不上李克、秦廣,也算是築基前輩中的人物。
難怪米倉城寧可得罪錢達,也要把事情捅出來。真的惹惱了申海隆,他們三個都得倒黴。
景華轉向霍恩問道:“霍堂主,蠹修一而再、再而三地作案,態度十分可疑。米倉城周圍我不熟悉,是否有人和本門結仇?所以對方借此報複?”
霍恩一臉茫然道:“不會吧,除了史師兄剛來不久,我與林師妹呆在城裏幾十年,並未和外人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