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師傅,事急從權......”
灰袍男修遞過一套寶藍色衣物,隨後走到大門旁站定。雲庸知道身處險地不能計較太多,一切以安全為要。
三兩下套上外衫,雲庸頓時哭笑不得。
藍色外衫胸口處有一圈青色花紋,是顯貴家中“寺人”的專用服飾。他們被閹割後失去男性特征,出入內院深得家主信任。
如今雲庸身體上下清潔溜溜,一根毛發也無,冒充“寺人”倒挺合適。
他拿過手杖、低頭弓腰,慢慢來到男修身後。男修自然就是景華,見雲師傅快速進入“角色”,他點點頭邁步朝外走去。
大牢外層空空蕩蕩,隻有一個獄卒斜靠在桌上,手裏拿著銅色酒壺。雲庸跟隨灰袍男修走出大門,很快來到一處院落當中。
此地原屬“火雷門”分堂,雲庸曾是本城堂主,對地形道路再熟悉不過。出乎他的意料,領路男修左拐右繞,顯然也很了解大路小徑。
兩人主動避開修士活動區域,專走“下人”集中的地方。他們都是些凡俗武師、賬房掌櫃,乍見“幽鬼宗”仙師帶著“管家”路過,奉承都來不及,哪敢多說半句廢話。
至於對方有些麵生,無人會去在意。
“幽鬼宗”的駐紮弟子時有更替,說不準哪個就是新來的仙師。他們多專管城中某項事務,萬萬不能隨便得罪。
越接近分堂大門,雲庸的心情越加忐忑。
照常理說,門口輪值的多是凡俗武師,“幽鬼宗”弟子很少出現。隻要跨出大門,逃生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出城後天大地大,隻要隱姓埋名,換個洲郡避居,“幽鬼宗”再厲害也找不到他。
可惜天不從人願,距大門還有幾十步遠,雲庸瞥見了三個青年。
他們身著灰黑服飾,不用問全是“幽鬼宗”的聚靈弟子。三人正說說笑笑,直接從大門外進來。
完了!
對方不是仆從,見到陌生“同門”,還帶著個殘廢“管家”,不可能毫不在意。而此地處於大門正前方,地勢開闊,如果突然轉身避讓,絕對會引起旁人懷疑。
就在此時,雲庸忽感陣陣壓抑。前麵的男修氣息變化,由聚靈弟子直接升為築基修士,使他有種莫名的恐懼。
領路男修昂首闊步,筆直朝“幽鬼宗”弟子們走去。雲庸連忙低下光頭,緊緊跟在後麵。
發現“師叔”朝自己走來,“幽鬼宗”弟子們嚇了一跳。門內的築基師叔、師伯共有二百多號,三名弟子不知麵前的是哪位。宗門法規森嚴,不敬師長絕對是大罪。
三個弟子下意識地往旁邊讓開,畢恭畢敬地彎腰垂首。
“師伯......”
“師叔......”
“哼!”
景華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走出分堂大門,連頭都沒回。半晌後三個弟子才敢站直身體,紛紛搖頭歎氣。
“師伯”好大的氣派,連“管家”都有聚靈修為。難怪最近師兄弟議論,說有師叔、師伯外出辦事,可能會經過此地,看來就是前麵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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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穿過城門,向前走出裏許,最後停在一座石橋邊。景華和雲庸走出車廂,隨手打發車夫離開,二人並肩朝南行去。
“雲師傅,你說‘幽鬼宗’懷疑你藏有靈髓,所以才酷刑逼供?”
“是啊......當初形山城幾個同門,有的戰死、有的被抓,如今隻剩下我還在。王大城這個畜生,人死了都要坑我們一回......”
雲庸已認出景華。他教授過的門徒雖多,但成功進階築基的隻有兩個。加上對方熟悉形山分堂地形,稱呼自己為“雲師傅”,答案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