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十年一晃而過。
觀月曆元封一九九年五月,金穗郡,定甲城分堂。
景華微閉雙目坐在廳中,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叩擊。坐鎮定甲城十年,他原有的青澀蕩然無存,看上去顯的沉著穩重。
“......表兄,至此我已嚐試超過三百種古方,隻有‘西荒解酒茶’能吸收‘鬆草蟲籽’,產生細微改變......”
右首青年圓臉大耳,生就一副生意人的模樣。他是專程從東海道趕來的何以教,出自藥姑家族旁係,按輩分算是景華的遠房表弟。
數年前在“觀月齋”,席遠曾暗示過“鬆草蟲籽”的用途。“黑巫教”可能以之煉製茶餅,販賣至西荒道、漠北道牟取暴利。當時景華便有所打算,準備以“鬆草蟲籽”製茶。
定邊九城之前有數任堂主,肯定不乏想利用蟲籽的修士。不過其用於製器、煉丹、製符、製酒、製茶、製香等等,範圍太過寬泛,往往無從著手。因此蟲籽至今仍是“廢物”,隻能囤積、不能使用。
即便把範圍縮小至製茶,景華也無力大包大攬。他既不會煉丹、又不會製膳,而修士飲用的靈茶則多出自丹師、膳者之手。
況且不同等階的靈茶千奇百怪,對丹師、膳者的修為各有限製。哪怕知道配方,修為、天賦不夠也無法煉製。
麵對困難,景華一分為二做了兩手處理。一方麵他傳書問道峰,將所獲情報上交“理宗院”,請峰內“格物院”出手,用“鬆草蟲籽”試製各類茶餅。另一方麵,他給東海道家中發信,請二老派何以教來定甲城幫忙。
前任郝老堂主自己出錢,補貼分堂用度,確是了不起的善舉。不過這麼一來,分堂賬目出入不清。個別弟子隻知有堂主,不知有宗門規矩,“理宗院”曾隱晦地表示過不妥。
景華幹脆另起爐灶,在定甲城設立“一善堂”分號,用“買賣”做幌子把兩邊隔開。由“一善堂”獨力出資,囤積“鬆草蟲籽”,何以教就是他請來的幫手。
景華在信中說得很明白,讓二老在東海道收集民間茶方。一則民間茶方供百姓飲用,不想修士丹方那般珍貴。二則其煉製相對簡單得多,百姓都能製成,修士更不在話下。
何以教來定甲城後,在分堂旁搭起“一善堂”的架子。“鬆草蟲籽”依舊屯放於分堂倉庫,他負責來往收購賬目,以及試製各種民間茶方。
“......將蟲籽翻炒、發酵後,再以‘西荒解酒茶’的配方為基,加入兩種輔料,不影響解酒茶的功效,還能生出些許變化.....”
景華微微頷首,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什麼變化?”
“除去解酒外,新茶還有些許催情功效......”
“哦?”
景華微感意外。沒想堂堂“鬆草蟲籽”,最後竟是這麼個用法。
“以教,目前能製作販賣麼?定價、盈虧預期如何?”
“表兄,方子是現成的,隻要召集幾個茶商,立刻能開始製茶。不過麼......分號收購蟲籽的成本不低,‘西荒解酒茶’本是普通茶餅,賣不出多少價錢。若是真按成本算,結果肯定是賣一筆虧一筆......”
“不是有催情功效麼?任何酒茶丹藥,隻要沾上這點,身價應該大不相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