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裏爾忍了又忍,最後還是一拳錘在安迷修腦袋上。
嗯,聲音蠻脆的,裏麵可能沒有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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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迷修捂著腦袋趴在他的木板床上,聞到飯菜的香味時呆毛晃了晃。
他聽到碗和盤子被放在矮桌上的清脆聲音。
“滾起來吃飯。”
芬裏爾一腳踹在床板上,語氣凶惡。
“起不來,我腦震蕩了。”
“別開玩笑了,你哪裏來的腦子。”
“……”
安迷修憤然起身坐在矮矮的木床床沿,撈過筷子挽了個花,把一片菜葉戳了個對穿。
芬裏爾盤腿坐在地板上,一手撐著腦袋,把自己餐盤裏的蔬菜全部夾進了安迷修的碗裏,隨便把對方的唯一一塊燒肉搶了。
安迷修也沒說什麼,隻是加快了扒飯的速度,好像嚼的不是米飯,而是某隻狗的腿子。
芬裏爾將空的碗放在一邊,從衣袍的袖子裏拿出了一個白色瓷瓶。
“過來。”
安迷修往旁邊挪了兩下,離得更遠了些。
突然,他被人扣住腳踝,猛地一拉,直接從床上跌進那人懷裏。
“——你幹嘛啊!”
小少年今天第二次炸了毛,背部被迫抵在男人寬厚的胸前,對方的體溫一年四季都是滾燙的,透過衣料,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將他包圍。
鼻尖充斥著冷冽的氣息,說不出來像什麼,隻是覺得那能讓人一瞬間想到凜冬的冰雪,其下有掩著旁人難以感知的熾熱。
安迷修愣住了,一時間竟忘了言語,任由男人伸手將自己的鞋子脫去。
“……芬裏爾?”
“別動。”芬裏爾將下巴抵在安迷修的頭頂——那根呆毛實在是太擋視線了。
“別讓我說第二遍。”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向來對這種惡勢力很有反抗精神的安迷修這次卻依言,乖乖定住動作,不過渾身繃緊著,如臨大敵。
……好近。
安迷修清楚的感受到男人溫熱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額間,周身皆是對方的氣息,氣流讓眼睛有些幹澀,他幹脆閉上了眼。
腳踝被寬大而燥熱的手掌包裹住,藥物的清香逐漸散開在房間裏。
手掌下移,按揉的力道忽輕忽重的,安迷修有感受到對方正盡可能地調整著力度,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忽然比那手掌還要熱上幾分,暈乎乎的。
腳底的疼痛仿佛被逐漸被揉散,安迷修悄悄睜開半隻眼睛。
芬裏爾不知何時將下巴移開了,此時他正低著頭,而安迷修虛靠在他的左半邊肩膀上。
男人的側臉棱角分明,顴骨稍微偏高,眼尾鋒利上挑,凝神冷眼注視著別人時,總能帶來可怖的震懾感。
而他此時正專注地看著手下的動作,似是感受到了安迷修的視線,他微微偏頭,挑起一遍的眉毛,故意湊得更近了一些。
“喲,臉這麼紅,我們純情的小安迷修不會都沒被別人抱過吧?”
安迷修一個激靈伸手就是一拳砸在芬裏爾的下巴上。
“嘶……我咬到舌頭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是你先湊這麼近的!我隻是正當防衛!”
芬裏爾直接丟開了小瓷瓶,藥也不給塗了,眯起眼睛翻身把人壓在地板上伸手掐他腰。
安迷修這小鬼奇怪得很,除了腰窩一塊哪裏都不怕癢,還偏偏被芬裏爾抓住了把柄。
“難得好心幫你塗藥,臭小鬼,小心我把你的爪子卸下來煲湯喝。”
“哈哈哈……等等等等別撓我錯啦哈哈哈哈哈……”
芬裏爾看著笑出了淚花,還左躲右閃著躲避他魔爪的安迷修,無端又想到了他離開的前一天晚上。
那晚,安迷修的眼睛還是紅腫的,他打開了那間木屋的門,脫力一般虛虛抱著還是狼形態的他。
他一遍一遍,絕望又無助地喊著他的名字。
【“……師傅和師兄都走了……”】
它低下了頭,隔著止咬器輕輕碰了碰他的頭頂,淚水的鹹澀刺激著它的嗅覺。
幽藍色的獸眸看見安迷修那純白色的魂火像是風中殘燭,搖曳著,顫抖著。
而在聽到到下一句話時,那雙獸眸驟然一縮。
——【“…………我隻有你了。”】
——【“芬裏爾。”】
“……”芬裏爾的眸光微沉。
“……好了,滾去把碗收拾了。”
他站起身抖了抖蜷成一團的安迷修,把他放在一邊,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遵命!”
安迷修迅速抱著碗筷溜了,嘴角還掛著傻傻的笑。
“……”
哼。
這樣子不是順眼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