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先不提,“釀酒”這個步驟其實不難,有元力的人都可以做到,不過酒的品質看的還是那人對元力掌控的精細程度。
無良野獸開始教唆未成年喝酒,他心念微動,將手中的酒用元力溫了溫。
安迷修聞著愈發濃鬱的酒香,稍微猶豫了一下。
“我還是未成年。”
芬裏爾嗤笑:“未成年算什麼,別的小鬼在娘胎裏就跟著喝酒了。”
安迷修可恥地頓了一下。
他聽說冬日喝酒可以暖身,躊躇半晌還是伸手接過了那隻冰晶杯。
晶瑩剔透的杯身沒有過多的點綴,冰晶看上去就像是別人隨手凝煉出的物品,不算粗糙,但也絕談不上精致。
捏著冰晶杯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凍手,相反,其中溫酒的溫度透過了薄冰傳遞至手中,安迷修稍微觀察幾下杯子,問芬裏爾:
“這是你的元力嗎?”
“還不算蠢得無藥可救。”
“……你說話非要這麼氣人?”
“嘴上在自己臉上,老子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安迷修憤憤悶了一口溫酒。
辛辣的感覺從喉間燃至胃中,味蕾經過短暫的刺激,下一刻竟有甘甜在口中化開,清清淡淡,但餘香久存,湛藍色的眼眸微亮,待酒的衝勁緩過之後又喝了一口。
第二口的感覺又有所不同,這次的辛辣被鎖在了喉間,細小的星火一路跑進胃中,又很快隨著經絡漫布全身,安迷修吸了兩下鼻涕,沒過多久就有一種全身開始燃燒的感覺。
他腦袋有些暈暈的,捧著杯子想再喝一口,結果剛湊到嘴邊就被人一把奪走。
芬裏爾將冰晶杯高舉,看著懷裏已經有些微醺的小鬼,無語地在心中貶低這家夥的酒量。
不過他還是有點好奇,酒量這麼差的家夥,不知道酒品如何。
“我還想喝。”
小少年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亮亮的看著他,乖乖團在他臂彎中,比起剛才多了一絲文靜。
“還想喝啊?”
安迷修乖巧點頭。
芬裏爾惡劣地笑了一下:“那你叫聲好聽的我就給你。”
這小鬼看起來就是不怎麼能喝酒的樣子,他隻是想趁機逗一下安迷修罷了。
“……好聽的?”
小少年歪了歪腦袋,呆毛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他微皺眉頭,好像在很認真地思考著。
芬裏爾被他這幅樣子逗樂了,好心出聲提醒:“叫‘芬裏爾哥哥’。”
暈乎乎的小少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鸚鵡學舌道:
“芬裏爾哥哥——”
“……”
他們湊得很近,對方呼出的陣陣酒香氣撲撒在芬裏爾的鼻尖,他向來靈敏的嗅覺卻在此時好像失靈了一樣,隻能聞見懷中少年的味道。
幽藍色獸眸中倒映著小少年彎著眼睛對他傻笑的模樣,一片湛藍間滿是信任。
“……”
艸。
“芬裏爾哥哥,我還想喝酒。”
小少年伸手去夠那隻冰晶杯,這次沒有任何阻礙,他捧著酒,又往身邊唯一的熱源靠得近了些。
“芬裏爾哥哥,你耳朵怎麼紅啦?”
“……你看錯了。”
“芬裏爾哥哥,你——”
芬裏爾迅速奪過冰晶杯,一口悶光了酒,一滴不剩,又捏碎了酒杯,像是想要把什麼毀屍滅跡一樣。
他瞪著那個看起來還沒反應過來的小少年,語氣凶惡:
“你沒有酒喝了。”
叫的很好聽,以後別再叫了。
他把剛要開口的安迷修一把塞進自己的尾巴,偏過頭,耳尖通紅。
……
……
……媽的,真是丟死人了。
……
星霜之崖冬螢蟲蹁舞,熒光星河環抱眾山。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