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鐸一見來人是程子默,氣勢弱了半分。
程家在本市的地位並不比孫家低,而且因為程子默的二伯進入了政界,這些年氣勢隱隱壓過了孫家,而且程子默也跟他不同,雖然沒有徹底成為當家人,但也接管了一家醫院,說話分量比他重多了。
他已經因為挑釁顧正卿惹怒了他爸,如果程子默再參奏一本,他的兩條腿估計都要被打折。
程子默看著滿臉氣憤,但屁也不敢吱的孫鐸,冷哼了一聲,態度傲慢的走了過去。
孫鐸的狐朋狗友們紛紛給他讓開了位置,低著頭不敢言語。
程子默翹著腿坐在沙發上,胳膊放在沙發背上,占了孫鐸的位置,也擠掉了孫鐸在這些狐朋狗友們心中的位置。
“孫鐸,要不你來我們口腔科看看?”程子默雖然笑著,聲音卻冷的結冰,“嘴這麼臭,還不說人話,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割掉!”
孫鐸隱忍著怒氣,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程子默我勸你別多管閑事,否則……”
“否則你就怎樣?”程子默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顧正卿是我的好兄弟,你說他就等於在說我,高中我就看你不順眼了,一直懶得跟你計較,你別在這跟我沒數。”
“你,你你!”孫鐸指著程子默的鼻子,氣得手指都在顫抖,“我是敬你一分,但你也別太囂張了,你不過區區一個院長,你和顧正卿加起來,我都不放在眼裏!”
程子默被這句話逗笑了,不放在眼裏,“孫鐸你怎麼配說這句話的?我們這屆中,一事無成,整天遊手好閑,在公司絲毫沒有地位的,孫鐸你算是頭一個吧?你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就敢諷刺顧正卿,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要是不想當人就直說,別在這礙眼!”
這句話準確戳到了孫鐸的痛處,他被氣的全身都顫抖個不停,拳頭都狠狠的握緊。
“唉,有些人嫉妒的眼睛都紅了。”程子默繼續說道:“你處處比不上顧正卿,也不知道奮發圖強,就隻知道在背後亂嚼舌根,說出來的話我都覺得惡心,若是孫總知道他兒子竟然說出了這種話,他會怎麼對你?”
孫鐸腦中浮現出他爹那張鐵青的臉,眼底閃過一絲畏懼和心虛。
程子默瞥了一眼孫鐸,整理了一下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他欣賞了幾秒孫鐸猙獰的表情,微微勾了下嘴角,附身在他耳邊說道:“管好你的嘴,你膽敢在顧正卿麵前,說他母親的一句壞話,我敢保證你這輩子都沒有接管孫氏的機會了。”
孫鐸眼神一凜,瞳孔緊縮,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結了冰。
程子默說完這句,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孫鐸,轉身離去。
再次安靜下來,孫鐸的狐朋狗友們互相交換眼神,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他們十分清楚孫鐸有多愛麵子,被目睹了如此丟人的現場,孫鐸此時想殺人的心都有,誰現在開口就等於往孫鐸的槍口上撞。
孫鐸被羞辱了兩次,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他全身顫抖著,一把推翻了桌子上所有的酒瓶。
酒瓶摔碎到地上,濺起紅酒和玻璃渣,一個陪酒女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孫鐸聽到後,立刻轉身瞪著她,眼神赤紅,就像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陪酒女嚇得戰戰兢兢,全身顫抖,“孫孫少,對不起,我我……”
孫鐸重重的一巴掌扇過來,怒吼道:“滾!”
陪酒女的臉被狠狠扇歪了,嘴角溢出鮮血,眼淚控製不住的流下來,但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連忙捂著臉跑了。
陪酒女走後,孫鐸的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
眾人被看的頭皮發麻,一個個都緊緊低著頭,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滾,都他媽給我滾!”孫鐸終於徹底爆發了。
狐朋狗友們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不顧形象地夾著尾巴溜出了包廂。
孫鐸一個人站在包廂中間,目光掃視著地麵,感覺他的自尊心像極了這玻璃碎渣。
他是為了躲他爸,才到酒吧喝酒的,結果不僅沒有能夠借酒消愁,還讓人反過來侮辱了一頓。
孫鐸無能狂怒,赤紅著眼睛,掀翻了包廂的桌子。
酒瓶碎了一地,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酒味兒。
酒吧經理聽到了這動靜,連忙趕了過來,他看著怒火中燒的孫鐸,猶猶豫豫的站在門口,麵如菜色,一邊心疼自己的酒吧,一邊害怕的心肝亂顫。
孫鐸見屋裏沒有可以碎的東西了,狠狠地踢了下腳邊的碎酒瓶,大步走出了包廂。
他看到站在門口的酒吧經理,怒吼道:“看什麼看,以為本少爺陪不起嗎?”
酒吧經理連忙解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碎玻璃渣會傷到您,絕對沒有覺得您賠不起的意思。”
這些話並沒有安撫到孫鐸,尤其酒吧老板的領子,怒吼道:“再給我上十瓶酒來!”
酒吧老板招架不住這種耍酒瘋的富二代,連忙給酒保使眼色,讓他趕緊把酒都送過來。
酒來了之後,孫鐸這才鬆開了酒吧老滿,拿起一瓶酒,就仰頭往肚子裏灌。
酒吧老板不想跟瘋子打交道,見狀連忙跑了。
孫鐸一個人喝悶酒,喝得醉醺醺後,才扶著牆壁搖搖晃晃的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嘟囔,“顧正卿,你他媽有什麼好的,憑什麼,憑什麼老天這麼眷顧你!都他媽的,維,維護你,你給我等著!”
他從酒吧後門出來走在漆黑的小巷裏,已經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拖長的身影,他愣了幾秒,遲鈍的大腦終於做出了反應。
他抬起頭,眯著眼看到小巷的盡頭,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人,皎潔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拖長。
“你,你他媽誰啊?”孫鐸指著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狗,不擋道,趕緊給老子滾!”
那人不為所動,反而踏著滿地的月光走了過來。
孫鐸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降低了對危險的感知,他還搖搖晃晃地站在原地,嘴上罵罵咧咧:“你,你他媽知道我,我是誰嗎!老子說出名字嚇你一跳!我可是孫,孫鐸,是孫家的……”
來人停在了他麵前,抬起了眸。
那是一雙嗜血暴戾,充斥著死亡陰冷的眼睛。
孫鐸對上了那人的目光,嚇得臉色蒼白,噤了聲。
那一刻,他以為見到了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