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一過,曾經風光無限的丹華殿變得十分蕭條。
殿內外的宮人縮減了一半,進進出出的人少了,加之皇後下宴後便稱身子不適,免了嬪妃們的晨見,更加冷清許多。
晉王一路走進內殿,所見之人的臉上無不掛著淡淡愁雲,倒是他的母後還撐著幾分顏色。
“母後,你身子可好些了?”晉王傾身行禮。
皇後宣病雖不是真病,也不好生龍活虎四處走動,此時,正半臥在長榻上。
“沒什麼,你不用憂心”,她微微一笑,慢悠悠坐起身子對晉王招手,“雲兒,不必多禮了,你快過來坐,母後有事與你說”。
此時,皇後能笑出來,晉王卻不能。
毒害翌貴妃一事皇上雖未下令明查,心中實則對皇後早已定罪,不僅將皇後禁足丹華殿,連晉王在朝堂前後也是備受皇上和群臣的冷落。
順著皇後的手勢端坐在一旁的寬椅上,晉王問,“不知母後突然急召兒臣入宮所謂何事?”
端過矮幾上的溫茶,皇後飲用一口才道,“當然是為了你父皇”。
“父皇?”晉王霎時抬起頭,“怎麼說?”
心下清楚兒子近日的遭遇,皇後感同身受,輕歎一聲,“上一回是母後失策,敗在西邊那人手中,害你在前頭也跟著受牽連,隻是……你就甘心這樣一直讓齊王壓著?”
“怎會甘心!”晉王噌一下站起來,可是想想近日的事情,緊了緊拳頭又氣餒了。
“不甘心又能如何?父皇以前總是事事以兒臣為先,現在卻處處想到的都是天夜,兒臣在宮外都急的嗓子冒煙,可依然無濟於事,每回朝中提出事宜,兒臣想表現一番率先應承時,總被父皇輕描淡寫的推拒了,以兒臣看,父皇心中是再也沒有兒臣的位置了”。
皇後搖搖頭,語氣嚴厲了幾分,“雲兒!你父皇尚未放棄你,你卻自己先放棄自己,這般無用,豈不叫母後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父皇尚未放棄他?
聽到此話,晉王大喜過望,連皇後後麵的話都未仔細去思慮,便急問道,“母後此話當真?父皇心中還有兒臣?”
見晉王十分關心此事,皇後隻得先解釋道,“你好好想想,西邊那人生辰宴上的事那般明顯,你父皇回來後雖對母後禁足,但徹查一事隻字未提,你就不奇怪?”
“母後的意思是父皇不想徹查?”
又飲一口茶水,皇後笑笑,“你父皇這個人生性多疑,且心思難猜,論在他麵前的巧言令色,母後自認是比不過西邊那人,可你母後畢竟是在瑞王府時就嫁給你父皇的,後宮這些人中也是陪你父皇年頭最多的一個,論起你父皇心底真正的想法,母後尚能猜測一二。”
晉王燃起了希望,“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母後你快告訴兒臣!”
放下茶盞,皇後讓晉王再次落座後,方緩緩出聲,“先帝最重視嫡庶,你父皇還是瑞王時為了不惹惱先帝,一直恪守自己,在母後嫁入之前未有一個庶子出生,而你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教養的也是最多的一個。一來,皇上秉承了先帝的一些想法,重視嫡子;二來,他與你親近的日子長,感情也與其他人自然不同。以母後看,他心底還是偏疼你的,他知道一旦徹查生辰宴上的事,母後罪證確鑿,有了母後這個汙點,雲兒你此生也將無翻身之地,你父皇始終不忍心,所以,你父皇他是有意放任,前頭對你的冷落應該隻是對母後的怒意,可他既然不想讓你就此沒了機會,自然也不會將我們長久打壓下去,若此時我們做些讓你父皇高興的事,說不定他便既往不咎了”。
晉王喜形於色,可到底被冷待了許久,以前張揚的性子也磨掉了一點,他看看左右,見內殿空蕩蕩,除了他們母子二人,其他人早已屏退,才小心翼翼問。
“母後說的對,兒臣才是父皇的嫡子,怎麼會比不過那文弱的齊王,隻是話雖如此,我們做什麼能讓父皇高興呢?”
皇後一下子收緊眸光,“要讓他高興,自然是要去做他想做的事。”
“父皇最想做什麼?”
“當然是楚王!”皇後陰沉沉回。
這下,晉王犯了難,“母後是說……我們替父皇殺了蕭瑾?”
皇後搖頭,“傻孩子,這些年來你父皇用盡手段也沒殺了他,憑我們怎麼能辦成!”
“那母後的意思?”
皇後又笑了笑,“我們雖殺不了楚王,可是我們能幫你父皇殺了他,此事若能成,我們在你父皇麵前將居頭等大功,到那時你父皇哪裏還記得生辰宴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