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我將西瑤放心放在這個醫院就是相信你們會給她最好的救治,而不是讓你在關鍵時刻去做菩薩普度眾生。”紀斯川知道付西瑤第一時間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做脫敏治療,所以並沒有那麼急切。
相反蘇美和已經是強弩之末。
如果說這是一場比拚或者爭執,那蘇美和一開始就輸了。然而身為女人,為母則剛,她站了起來惡狠狠地和紀斯川對視,“有錢了不起嗎?看你長得人模狗樣兒沒想到也是個用錢砸人的小人,你是有錢,我兒子今天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跟你拚命!”
“您冷靜一點。”梁醫生左右為難,咬咬牙,他說:“這樣吧,這場手術我讓我的學生去做,他是我最出色的學生。況且,本來您兒子的配對也難找你知道的吧。如果這場手術失敗,您兒子恐怕也沒有配對的骨髓完成下一場手術。所以如果您信得過我,就讓我的學生幫你兒子做,和我是一樣的。”
“不行!”蘇美和滿眼血絲,聲嘶力竭“你就是想讓我兒子給你們練手!想得美,不可能!”
一時間屋子裏吵鬧聲,煙灰缸摔碎的聲音,事情的最後,以蘇美和被保安拖出去為止。
誰也沒看見的角落,周錦茉默默退了出來。
顧涼辭已經醒了,她捧著護士小姐姐給的糖水,慢慢暖著手。
周錦茉坐在她旁邊,摸了摸她的頭:“好些了嗎?”
“好多了,”顧涼辭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周錦茉:“我的骨髓會被拿去給那個小男孩用嗎?”
“……會的。”
“那他肯定會好起來的吧。”顧涼辭扶著暈乎乎的頭,想要起來,剛站起來一點就重重摔了下去。但是她還是很高興,繼續喝著糖水,仿佛手裏是什麼珍饈美味,甚至還哼起了歌。
周錦茉悄悄走到了天天的病房外,裏麵是蘇美和壓抑的哭聲,她撫摸著天天的頭發,哼著搖籃曲。
旁邊的心電圖已經越來越趨向一條直線。
手機響了一下,是蘇美和的消息:
醫生說天天的手術延遲啦,要晚上才能做。謝謝你/愛心
房間裏是蘇美和漸漸崩潰的哭聲。
周錦茉走進去的時候輕手輕腳關上了門,坐在床邊削一個蘋果。蘇美和看到了,或者沒看到,或者看到了假裝沒看到,她喃喃自語。
“我當初嫁給孩子的爸爸的時候我們就沒錢,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我的孩子會因為沒錢,而連醫生都找不到。”
周錦茉不知道說什麼好,徒勞的安慰道:“會有的,很快就會有的。”
“如果我知道,當初也不會嫁給他,哎,那也就沒有天天了。”
“姑娘,你是好人,謝謝你能借錢給我,我那時候打遍了電話,以前那些朋友,都推脫,隻有你一個,沒想到你會答應,我真的很意外。你和那個姑娘都是好人。謝謝你們了。”
天天的心電圖漸漸平靜下來。蘇美和臉上沒有了歇斯底裏的表情,安靜平和。有一種麻木的溫寧。
周錦茉這一刻心中湧起了無力的憤怒感。
想起在辦公室紀斯川的樣子,他隻有在對付西瑤的時候會這樣執著。一個男人,如果肯對哪個女人這樣奮不顧身,那那個女人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才對。
周錦茉不敢想,如果兩年前不是因為付西瑤出了車禍,那麼現在他們兩個會是什麼樣子。
應該是最惹人羨慕的男女,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然後過兩年找個時間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再然後男主外女主內,兒女繞膝,家庭和美。
而不是被她趁虛而入,最後落得這樣狼狽的下場。
周錦茉不忍心再看,走的時候關上了門,無力的靠在門板上,仰頭不讓眼淚落下來。
像紀斯川那樣的人,從小大大一定不知道被多少人愛慕過。周錦茉從小到大都是校花班花,當然知道一個受歡迎的人在學校是怎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