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許奕緩緩起身,將那寫滿周啟平人生軌跡的紙張,全部平鋪在了書桌上。
其中關於賑災的那部分紙張更是擺放在了最靠近自己視線的地方。
許奕的視線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緩緩從那些紙張上劃了過去。
“這次的對手不僅僅多,而且能量還異常的強大啊。”
許奕喃喃隨即將書桌上的紙張快速收攏起來。
將硯台重新填上清水,待墨汁溢出之後。
重新為書桌鋪上一張潔白的宣紙。
端坐在書桌上,提筆寫下六個大字、
“糧食急劇消耗。”
周啟平之所以會失敗,根本原因還是在於賑災不力。
而賑災不力的根本原因便在於糧食的異常消耗。
許奕不相信以周啟平的智慧會不明白糧食的重要性。
既然明白糧食的重要性,那麼必然會派遣真正的心腹嚴格把控每一粒糧食。
在這種情況下依然造成糧食急劇消耗。
那麼很顯然,隻有一種可能性。
那便是災民數量忽然猛增。
大量災民湧入長安城,造成糧食急劇消耗。
很合理吧。
周啟平也是這麼對大理寺以及刑部官員交代的。
但,很可惜,當大理寺與刑部官員核查災民數量後。
得到的答案卻是災民非但沒有增加,反而大幅度的減少。
再加上次日自周啟平借宿的客棧搜出來三箱黃金。
周啟平當真是百口莫辯。
思及至此,許奕手持狼毫筆緩緩的在紙張上寫下了第二行大字。
“真假災民!”
假設周啟平是被人冤枉的,那麼那些災民唯有這一種方法可以解釋。
“高手啊。”
許奕凝視著宣紙上的十個大字,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心中對於幕後之人的算計,儼然已經有了一定的猜測。
緩緩起身,將宣紙與問心調查來的資料全部投擲於一旁的火爐內。
伴隨著一股濃煙,所有寫滿字跡的紙張緩緩化為灰燼。
推開窗,放新鮮空氣入內。
許奕深呼吸一口冬夜冰冷的空氣,凝視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夜幕。
心中喃喃自語道:“黑夜降臨了,黎明還會遠嗎?”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許奕究竟在想些什麼。
亦沒有人知道,許奕那望向黑暗中的目光代表了什麼。
......
一夜無話。
次日辰時,天色大亮之際。
幽寧院內得主仆二人再度身騎高頭大馬緩緩走出了幽寧院。
與昨日不同,今日的許奕身著頭戴白玉冠。
身著一件墨玉色蟒袍,腰間分別懸掛著一方三指見寬的小印,以及一張嬰兒巴掌大小的令牌。
那方三指見寬的小印,赫然便是象征著正三品官位的京兆尹官印。
那嬰兒巴掌大小的令牌,赫然便是象征著賑災總指揮的禦賜令牌。
此二物在身,關中地區所有郡縣必須全部無條件聽從許奕的賑災命令。
半個時辰後。
兩匹戰馬緩緩停靠在京兆府衙門正門口。
門口值守的衙役見許奕一身墨玉色蟒袍,絲毫不敢怠慢快速上前迎接。
將戰馬交給衙役。
許奕大踏步走向京兆府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