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痛也!臣之過也!望陛下責臣護民不利之罪!”
“後,臣本欲調兵即刻剿匪,免百姓再遭無妄。”
“然,不待臣之車駕行出下洛,便遇百姓圍堵。”
“後,臣方知那匪人以百姓之血,鑄血書童謠,惑百姓之智。”
“欲,逼臣於退離燕地,若臣不允,則再造殺孽。”
“時,臣陷於祖宗家法、朝廷律法、百姓安危之間兩難之際。”
“幸,臣得下洛縣令之助,雖曆經磨難,但終破敵計。”
“且,擒獲匪人二十餘,主使者六人。”
“後,臣順藤摸瓜,趁匪人不備之際,將其剿滅。”
“後,臣於下洛縣令連夜提審匪人、主使。”
“終,得獲幕後黑手之息。”
“今,臣彈劾幕後黑手,鄭國公季開。”
“其,罪大惡極,枉顧天恩,勾結外敵,賣國求榮,欺我百姓,毀我城池,置天朝上國尊嚴於不顧,置山川百姓於不顧。”
“其,依律,當剝其爵,梟其首,滅其族!”
“臣,燕王奕獻呈罪證六封,恭請聖裁。”
待最後一字落罷。
許奕緩緩頓住手中的筆鋒。
隨即目光自那奏章上緩緩挪動。
待確定一切無誤後,許奕緩緩將其手中的狼毫筆懸掛於筆架之上。
此番雖無罪證,證此事與那太子許雍有關。
但許奕堅信,這封奏章一呈,以正德帝的脾性,勢必會對許雍諸多不滿。
與此同時,這封奏章一呈,正德帝對其自身的戒備勢必會大大減弱。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如果能使得局勢對己方更為有利,許奕不介意天天上奏哭訴。
待奏章墨跡幹透後。
許奕自腰間取下王印,用力叩於奏章之上。
隨即,將那血書童謠與那老羅頭等六人的供詞連同奏章一並封入信封之中。
待一切事了後。
許奕起身提起油燈,緩緩走出了賬房。
賬房外。
許奕立身於油燈光芒之中,視線自閆玉山所在方位微微一頓後,邁步走向黑暗。
自初聞清水村屠殺一事原委後。
許奕便暗中調集位於小陰山的孟少平等人。
其本意為,由孟少平等人暗中調查那夥匪人的動向。
若能就地剿滅,那便自行剿滅即可。
然而,今日之變故,實乃許奕預料之外之事。
不過好在經此一事後,孟少平等人將會省去不少的力氣。
畢竟,在問心百衛的審問下,那二十餘匪人連羊角之年偷看村頭孤寡婦人.沐浴之事都給說了出來。
更何況那閆玉山上的匪巢情況?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有著如此詳細的情報加持。
以孟少平等陷陣營的士卒的能力而言。
今夜,那夥匪人定然翻不起什麼風浪來。
......
......
與此同時。
下洛城外,閆玉山上。
百餘名身著黑色夜行衣之人,借助於濃濃夜色的掩護緩緩朝著閆玉山半山坡行去。
在那閆玉山半山坡處,赫然棲息著一座足以容納近千人的營寨。
此時那營寨仿佛完全藏身於黑暗之中一般。
除了時不時遊走一圈的‘詭火’外,整座營寨再無其他光芒。
百餘名身著黑色夜行衣之人,在距離營寨仍有二裏之遙處默契地停了下來。
同樣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孟少平趴伏在冰涼的山石上,借助微弱的月光仔細地分辨一番。
隨即口中緩緩發出毒蛇吐信的聲音。
隨著細微的聲音緩緩傳遞。
百餘名身著夜行衣的陷陣營士卒緩緩分散開來。
孟少平看了一眼距離自己僅僅隻有兩三步之遙的士卒。
口中緩緩發出山鼠瀕死掙紮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層層傳遞。
百餘名陷陣營士卒再度緩緩行動起來。
一路行去,黑暗中時不時地便會發出一道微弱的聲響。
若是問心百衛在此,便不難發現,那聲音乃是利刃劃破喉嚨,鮮血緩緩噴湧的獨特聲響。
在拔除二十餘暗樁後。
孟少平等人無驚無險地緩緩行至營寨十餘步外。
百餘位身著黑色夜行衣的陷陣營士卒,靜悄悄地躲藏於營寨十餘步外的荊棘之中。
靜靜地等待著孟少平吹響那代表著進攻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