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關於棋山村匪人的數量,倒是與穀登雲所帶回來的消息一致。
這夥匪人共有五百餘人,常年盤踞於下洛城外的燕山餘脈。
此番之所以出動半數人馬下山行屠殺之舉,乃是受人所托。
至於是受何人所托。
除了那依舊留於老巢的大當家外,其餘人盡皆不知。
許奕簡單翻看一番後,便再度將供詞丟於桌案之上。
隨即閉上雙眼,身子後靠繼續邊閉目養神,邊默默等待問心首領的下一份供詞。
相比那二十餘位年輕匪人。
老羅頭等六位老人的嘴則要更硬。
但再硬的嘴也難以抵擋問心百衛花樣百出的逼供。
至於招供,無非是時間長短罷了。
......
......
入夜。
漆黑的賬房外忽然傳來兩道極其熟悉的腳步聲。
許奕方緩緩自黑暗中睜開雙眼。
楊先安的通稟聲便已然透過緊閉的賬房門傳至其耳中。
“六爺,問心到了。”楊先安止步於賬房一步外,恭敬地稟報道。
“進。”許奕邊自懷中取出火折子邊緩緩開口道。
話音落罷。
一抹微亮的光芒與問心首領同時出現於賬房內。
‘劈啪。’
‘劈啪。’
幾聲異響伴隨著油燈忽明忽暗的光芒閃爍幾次後,徹底地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昏暗的賬房漸漸地明亮起來。
“問心拜見主人。”問心首領麵朝許奕拱手行禮道。
許奕緩緩收起火折子平靜道:“免禮。”
話音落罷。
許奕身軀漸漸端坐,隨即問道:“那老羅頭招了嗎?”
問心首領鄭重點頭道:“回主人問,老羅頭等六人已然全部招供。”
說著,問心首領自袖擺中掏出數份供詞。
將其雙手呈於許奕道:“此乃老羅頭等六人的供詞,還請主人過目。”
許奕微微點頭,伸手接過問心首領呈上的供詞。
隨即就著油燈的光芒緩緩翻閱起來。
隨著供詞被緩緩翻動,許奕原本古井不波的麵色漸漸起了波瀾。
不知過了多久。
許奕的視線緩緩自那數張供詞上挪開。
隨即看向問心首領擺手道:“且先退下吧。”
“遵令。”問心首領拱手行禮,隨即緩緩退出了賬房。
當賬房門再度緊閉後。
許奕麵色瞬間凝重起來,其視線再度重歸於那數份供詞之上。
這一看,便看了足足半個時辰之久。
半個時辰後。
許奕滿臉殺意地將那數份供詞收入袖擺。
隨即伸手端起桌案上那早已冰涼的茶水。
一杯冰涼的茶水入肚,非但未能熄滅許奕心中的怒火與殺意。
反而如同火上澆油一般,使其頗有一種愈演愈烈的姿態。
許奕起身行至窗台處,一把推開緊閉的窗台。
絲絲帶著涼爽之意的清風穿過窗台,輕輕地撫過許奕那滿頭烏發。
仿佛欲要平息其心中怒火一般。
許奕背負著雙手立身於窗台處。
目光透過大開的窗台,遙望向遠處的長安城。
許久之後。
許奕滿腔怒火悄悄退卻,徒留下那濃濃的殺意。
“是時候該肅清燕地了。”許奕低聲喃喃道:“除此之外,長安城也該熱鬧熱鬧了。”
話音落罷,許奕緩緩關閉了窗台。
隨即轉身再度端坐於桌案之後。
研墨、鋪紙後。
緩緩提筆於潔白的宣紙上書寫兩個大字--奏章。
‘臣燕王奕啟。’
“臣近訪燕地下洛縣礦產。”
“初至,風平浪靜。”
“次日,下洛縣令侯文鳶稟,昨夜匪人作惡,屠清水村九十二戶。”
“下至兩歲稚子,上至甲子老者,皆葬身於匪人土屠刀下。”
“臣初聞,心寒如數九寒冬。”
“後又聞,匪人曾與年前助匈奴侵我河山,屠我子民。”
“臣心怒寒交加,此等匪人焉人否?”
“臣為邊王,當為陛下安一方子民,護一方河山。”
“然。”
“未待臣之剿匪。”
“匪人便於次日,又行屠戮之舉。”
“憐那棋山村一百二十七戶無辜百姓。”
“憐那下洛一心為民之十名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