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處。
來自不同勢力的眼線自三轅青篷馬車消失後一瞬間,便快速分散開來。
沮陽城郡衙偏堂書房內。
孫道華端坐於書案之後,麵色凝重地聽著手下人傳來的消息。
“老爺,燕王殿下此番帶回來六名花甲老者。”
“且那六名花甲老者皆被其縛於騎卒馬前。”
一身著仆從衣衫的中年男子低聲稟報道。
與先前被殺的眼線不同,此番的中年男子僅僅隻是蹲守於城門處。
並未靠近燕王府,更未行跟蹤打探之舉。
因此,即使是許奕,也毫無繼續清理的理由與動機。
總不能將見過他行蹤的人全部殺光吧。
、
而其身上那繪有郡衙內宅標誌的仆從衣衫,則更像是孫道華與許奕的一種默契。
待仆從將所有消息一五一十地說出口後。
孫道華微微擺手道:“退下吧。”
“是,老爺。”仆從拱手行禮,隨即緩緩退出了偏堂書房,且細心的帶上了房門。
待偏殿書房徹底安靜下來後。
孫道華原本凝重的麵色瞬間愈發地凝重起來。
三日時間,已然足夠孫道華清楚地知悉下洛城內所發生的諸事。
莫要忘了,那下洛城經曆匈奴入侵後,很多中層官吏皆是自沮陽城走出去的。
‘沒時間了。’孫道華麵色極其凝重地低聲喃喃自語道。
在與許奕打過幾番交道後,以孫道華的聰慧,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一兩分許奕的行事風格。
若是其猜測的沒錯的話。
明日卯時,那六名花甲老者便會被扭送至郡衙。
至於其後會發生什麼,即使孫道華用腳指頭去想也能想出來。
“沒時間了啊。”孫道華重重歎息一聲,隨即起身走出了郡衙偏堂書房。
行至郡衙內宅後。
孫道華攔住一名中年仆從。
隨即自袖擺中掏出一張名刺,將其鄭重地交予那中年仆從。
“入夜之後,將名刺送至燕王府。”
“......”
“......”
“記住了嗎?”孫道華滿臉凝重地低聲囑托道。
中年仆從雙手接過名刺,快速收入懷中。
隨即抱拳行禮道:“老爺放心,小的全部記下了。”
“那便好。”孫道華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即繼續叮囑道:“切記,此事絕不可出任何差池。”
中年仆從麵色一正,再度深深抱拳行禮道:“還請老爺放心,小的寧死不負老爺囑托。”
孫道華上前半步,用力拍了拍那中年仆從的肩膀,隨即開口說道:“去吧。”
“是!”中年仆從答應一聲,隨即快速消失於黃昏中。
待中年仆從離去後。
孫道華重重歎息一聲,隨即抬頭深深地看向沮陽城東,燕王府所在。
與此同時。
沮陽城南,朱家祖宅。
朱懷民端坐於德興堂上首楠木太師椅上。
在其身前,朱家嫡長孫朱宗廷不慌不忙地通稟著方才收到的消息。
片刻後。
朱懷民緩緩起身道:“宗廷,備馬,備禮,隨爺爺去一趟燕王府。”
“是,爺爺。”朱宗廷麵上閃過一抹激動,拱手行禮後快速朝著德興堂外走去。
朱懷民望著朱宗廷快速消失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
隨即行至書案旁,細細研磨、鋪紙後。
於潔白的宣紙上緩緩書寫。
在其書案一角,赫然擺放著數本嶄新的賬冊以及數張略顯淩亂的信件。
......
......
沮陽城西。
平虜校尉營寨中軍大帳內。
李鈺麵色鐵青地望著大帳內一身披半甲抱拳行禮的士卒。
眼神中的怒火幾乎快要溢於言表。
“季於野他們呢!”
“他們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他們怎麼敢讓那六人活著的!”
“他們怎麼敢讓許奕將人帶回沮陽城!”
待聽完親衛稟報後。
李鈺麵色鐵青的於中軍大帳內厲聲質問道。
“屬......屬下......屬下不知。”
中軍大帳內,李鈺親衛身軀顫栗不止地回答道。
“不知?”李鈺麵目陰沉地看向那親衛。
隨即破口大罵道:“一群廢物!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