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鯧
世事如白雲蒼狗。
三日後的酉時。
半遮半掩的夕陽悄無聲息地染紅了半邊天幕。
一輛上繪上穀郡郡衙標誌的馬車在數十名衙役的拱衛下。
不徐不疾地行駛於半邊晚霞中。
郡衙馬車車廂內。
滿臉愁容的孫道華斜靠於車廂軟榻之上。鯧
緊鎖著眉頭一動一動地透過車簾望向窗外那不斷閃過的景象。
目之所及。
盡是一片破敗與蕭條之意。
昔日裏人頭接踵的繁華街道上。
現如今卻鮮少有人影出沒。
偶然間出現的數道身影,無一不是三五成群,手持防身之器。
且個個行色匆匆。鯧
似是連一息都不願於街道上久待。
反觀街道兩側的鋪麵、人家。
近乎家家戶戶門窗緊閉。
好似那昔日裏人頭接踵的街道上布滿了莫名的危機般。
郡衙馬車車廂內。
靜靜觀望片刻後。
孫道華無言歎息一聲,有氣無力地放下一旁的車簾。鯧
自二月二十日至今。
短短三天的時間裏。
郡衙所收到的報案足足高達三百餘起。
三百餘起案件所涉及到的人命更是多達七百餘條。
且這七百餘條人命皆是被人惡意殺害。
一時間整個沮陽城內內外外無不惶恐不安。
城外百姓縱使三五成群亦不敢輕易踏出村鎮半步。鯧
城內百姓若無極其緊要之事,申時過後街道上便如此時一般,再難尋到人影。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
百姓人人自危下的沮陽城已然與‘堅壁清野’毫無區別。
城外的青菜、魚蝦、家禽、野味、藥材等物入不了城。
城內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生活必須物資亦出不了城。
針對這一情況郡衙不是沒想過將凶手緝拿歸案。
好以此平息沮陽城百姓心中的恐懼。鯧
從而使已然近乎半癱的沮陽城再度恢複以往的正常運轉。
但奈何那群人做案毫無規律可言。
且個個身手不凡。
而沮陽城內的衙役、郡兵數量自是有限。
若十人一隊,覆蓋不了多遠便人力告竭。
若兩三人一隊,遇上賊人則必死無疑。
單單昨日一天時間。鯧
便足足殉職了近百位衙役、郡兵。
另有六名典吏,一名主簿被賊人於家中殘忍殺害。
不知不覺間恐懼已然蔓延至了郡衙。
孫道華雖盛怒,但於此事卻毫無半點解決之計。
無奈之下。
孫道華隻得暗中求助於許奕。
燕王府的護衛今日午時前雖尋到幾名賊人。鯧
可怎料那群賊人一見不敵,便直接咬毒自盡。
且賊人每死一人,不出一個時辰必然會有十名衙役、郡兵、百姓死去。
而死去之人的屍身上,無一不被賊人刻有警告之言。
不知過了多時。
郡衙馬車漸漸停靠於望月樓前。
“老爺,到望月樓了。”
驅車車夫停穩馬車,隨即行至車廂處恭敬行禮道。鯧
郡衙馬車車廂內。
孫道華深呼吸數次,待心中波動徹底平息後。
方自車廂走去,徑直地朝著望月樓行去。
“吾等拜見郡守。”
數名郡衙典吏見之急忙拱手行禮。
“都到了嗎?”
孫道華腳步不停,沉聲問道。鯧
“回郡守,皆已至。”
一典吏急忙躬身上前回答道。
與五日前的那場文會有所不同。
今日這場文會所邀之人除沮陽城一眾世家大族、豪強鄉紳外,再無他人。
“好。”
孫道華略正衣衫,不徐不疾地朝著三樓行去。
......鯧
......
與此同時。
沮陽城東,燕王府邸承運殿偏殿書房內。
許奕一如往常般端坐於太師椅之上。
神色極其認真地翻閱著手中文書。
自二月十五日全軍大比武至今已然足足過去八日之久。
雖距離真正的全軍大比武仍有三日時間。鯧
但此番出征漠北的五千士卒已然基本可確定大半有餘。
“看來這次屈寶田注定要留守軍營了。”
兩刻鍾後。
許奕放下手中最後一封文書。
方欲起身略展筋骨之際。
緊閉的承運殿偏殿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道極其輕微且熟悉的腳步聲。
聞及腳步聲的一瞬間。鯧
許奕略展雙臂隨即再度端坐於太師椅之上。
“進。”
不待問心首領輕叩房門,許奕徑直開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