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對青翎想念至極,不肯相信她已故去的事實,遲遲不願繼任樓主之位。後將詭樓改為鬼市,言說是借租詭樓之地,助樓徒以營生,待到青翎樓主歸來,一切回歸原位。
如今已過三萬年,他還在此執著地守著,等著她歸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有那樣的女子出現過,再美的人也難再將他吸引。
他就連花叢,沉迷酒色,卻再未為誰動過真心。
他愛上了將他養大的師父,愛上了大他上萬歲的女子,隻此一生,再難拔出。
君浮出生時,那位傳奇的女子已經故去三萬餘年,各類典籍中對她的記載隻有寥寥幾字,關於她的傳說卻從未停止過。
這些傳說大多是關於她與她師父青許,以及養徒胡一多之間的種種辛秘隱晦的戀情。
師徒本如父子,養以用情這等違亂倫理之事本就為天下人所不恥,偏偏青翎卻惹上了兩壯,這世道本就看輕女子,少有幾人言說男人的錯處,隻說她如何豔冠古今,修得一手勾人魂魄的狐媚之術。
“才情驚天地,姿容豔九州。”
“可惜世人隻記得她的豔容,卻忘了才情。”
君浮收回目光,看向他手中黑鱗鞭,“你師祖青許失蹤幾萬年,我還當這黑鱗鞭與他一起失了蹤跡。”
這鞭子比青鱗鞭年歲大些,與它卻是一對兒。傳聞當年青許與青翎師徒二人手持黑青兩鞭,揮得一套雲霄神舞,雙鞭齊出,叱吒風雲,好不快活。
胡一多與青許本是師祖與徒孫的關係,卻因著與青翎的那段情事而關係微妙,如今青許的貼身法器出現在胡一多手中,確是耐人尋味。
“我將他殺了,把這鞭子搶了來。”胡一多玩味地看著手裏的黑鱗鞭,想起了那個出浮塵而不染的男人。
灰綠的長衣席地,手握黑鱗長鞭,深沉而冷靜,深邃的目光裏總是藏著些他看不透的東西。
那雙眼,像極了青翎。
不,是青翎的眼神,像極了青許。
平時與自己嬉笑打鬧的她在他麵前總是神色深沉,那墨綠色的衣服與那男人的灰綠相襯得宜,兩人站在一起像極了畫上的神仙眷侶。
他看不透他們的心思,卻知那男人是不夠在意她的。
她平日裏歡脫自在,卻總在見了青許後黯然神傷。
胡一多抬眼瞥向君浮,那故作高冷又不懂得珍惜的樣子,像極了眼前的人。
想到此處他的心裏不免有些嫉妒起來,佳人在側,傾心相許,何其不易。偏偏他們卻不懂得珍惜。
明明心裏在意得要命,卻用冷漠將對方推開,讓她們的熱情一次次地熄滅。
所謂的“為她們好”,也不過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全了自己的名聲。
哪裏會有人在意在深淵中的她們。
青許曾說青翎的愛太過偏執,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明明愛的癡狂,卻偏執地躲避,直到心愛之人消失於世才追悔莫及。
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