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蘿隨著他的手望去,見祭台之上沒有一人,隻有一石碑迎風立在台中。
倏地鬆了口氣,“魔君又看錯了。”
寂塵看著空無一人的祭台,“怎麼可能!我方才分明看到了她。她就在祭台上盯著石碑......她一定還記得我為她放棄了星月鑰......她原諒我了,她回來了......”
一瞬間,喜悅被打破,寂塵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寂蘿看著他的樣子,有些不忍,但想起綺陌的死,想起魔宮裏的尊後和公孫成染,還是狠了狠心,道,“元神已散,五識俱毀,她回不來了。”
仿佛渾身的力量都被抽離,寂塵腳下一軟,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看錯了......又是我看錯了嗎......”
“懊悔和愧疚令你生了心魔,若真如此痛苦,早早殺了公孫成染替她報仇豈不更好?”
寂蘿頂瞧不上這些男人的做派,一個個都裝出一副比死了還要痛苦的樣子,卻也沒見誰豁出命來為她報仇。一個兩個活的比誰都快活,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見君艾早已不見蹤影,知道君浮已經安排好,便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寂塵,轉身離去。
寂塵跌坐在地上,寒冷的夜風透過窗子,將他的周身吹得冰冷。
他倏地想到,綺陌離開的那個夜裏,是不是同他現在一樣,揣著冷風,渾身的痛意。
那般高傲不凡的女子,又是懷揣著怎樣的心情,盜走了情敵的寶物?
若不是他執著於那鴛鴦簪的緣分死纏爛打,她此刻該還是九重天上集萬千寵愛的天女吧。
亦或是早早擇了良婿,嫁作人婦......
她短短八百四十餘年的,唯有他才是最大的變數。
她死前該如何的怨恨於他,如今她仙逝三百餘年,竟連入夢都不曾。
他唯一擁有的,便是那次次恍惚中的幻覺。
君浮找到君艾的時候,她正和李萱躲在紫薇花叢中看螢火蟲,腦袋懨懨地搭在李萱的肩上,已有昏昏入睡之勢。
“走吧。”
“去哪?”君艾眯著眼睛,撐起腦袋問他。
“回家。”
李萱把迷糊的小人兒攙扶起來,交到他的懷裏,“你先帶她回去吧,明日我與師父他們一道回去就行。”
“好。”
君艾自上次醉酒以後,著實沒有幾夜是睡得好的,這回東海到羲和,一路折騰,突然這麼一歇,竟睡死了三日。
這三日內她美夢連篇,對樂虛驚天動地的大事全然不知。
“師兄為了救花神的女兒,親手拔了自己的情根。”
這是她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花神的女兒,紅玖菱嗎......
她早知師父與那女人有些淵源,卻不知他們情義至此......
見她怔忪,李萱歎了口氣,“小艾,你知道拔了情根,意味著什麼嗎?”
她在書上見過,萬般情緣皆由情根所生,失其根本,心動而情不動。
“小艾,師兄他......以後便是個無情無欲的木頭人了。”
“他本來不也是個木頭人嗎。”她不太理解李萱的悲戚,無情無欲,不正是成仙成神的最高境界嗎。
“他拔情根時,模樣十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