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之報,蒼天果然毫厘不差。
“當年,誰救了我?”離開前,青翎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與弘澤上神做了筆交易,他為你洗淨魔氣,投入天道,我從此離開魔道,不再妄造殺孽。”
“是師父……師父他歸於大荒,也是此事所致?”
青許聽到“師父”二字微怔,這世間,擔得起這稱呼的,如今便隻有弘澤了吧。
“這筆交易雖是為了三界太平,但終究是逆天而為,受到反噬,也是必然。”
“所以……真是因為我……”
“這是他的選擇,你無須太過自責,他以身換取三界太平,也算全了他一生所願。”
也許真的如他所說,這對弘澤上神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但於她而言,她這條命,實在或許沉重。
或許這就是他所說的,活著的人,未必會過的自在吧。
既然弘澤上神為大義救下她的性命,她便有義務將這份大義延續下去。
看來這條命,不能隨意揮霍了。
“你呢?為什麼要救下我?”
青許直視著她沉默了半晌,終究將那份心思壓在了心底,“殺孽太多,有所畏懼。”
從前我無所畏懼,是因為無所在意,蒼天已將我的至親奪去,萬般報應,我有何懼?
然,現在我心有所戀,我怕我這一世殺戮太重,蒼天拿我無法,會將惡果降到她的頭上。
由愛故生怖,我這後半生,終還是生了畏懼。
隻是不知以後半生斷惡修善之功,能否平了從前的罪惡。
小雨初停,太陽的光芒透過雲層,將蒙蒙霧氣照得飄散。
青翎望了望窗外,“雨停了。”
“茶也涼了。”
“我們該走了,你......多保重。”
她站起身來,拂了拂裙擺,對他行了個禮。
一些救命之恩,二為往昔情分。從今以後,一切前恩舊仇,兩兩相抵,再不相欠。
她想與他兩清,從此再無交集,可生死盤已然有動,他與她皆在盤上,又怎能如她所願。
“黑鱗鞭,是什麼時候到你手中的?”回去的路上,青翎問向胡一多問道。
“當年你出事後,幽冥詭樓被仙魔各道一舉攻入,戰火數月而不滅,青許趁亂將你的肉身帶走了,這鞭子便作為詭樓權利的信物交於了我,叫我以代掌權人的身份整頓詭樓,擊退前來進犯的人。”他歎息著搖搖頭。“本以為隻是替他暫管,沒想到著爛攤子一接就是數萬年。他一直待在鴟吻不肯回來,我便當他是無法救你,傷心過度......”
“既不想執掌詭樓,為何還霸著權利不肯放予我?”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地方,
胡一多停下腳步看著她,“因為我知道你要做什麼。青許知道,君浮亦知道。”
“你們打算合起夥來阻攔我嗎?”
“不。”胡一多搖頭,“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阻攔你,隻是我們也會以我們的方式,破了這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