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晶的父親出自西嶺山雀族,由著前些年那場劫難,天界對西嶺山的眾仙靈給予了不少的補償,鎏晶的父親鎏火神君便是其中之一。
西嶺山易氏那一支沒落以後,便換了鎏氏做主,鎏火由一散仙坐到執掌一方的神君,不過短短數百年時間。而鎏晶亦因父親的榮耀而在天界為所欲為了起來。這些年鎏氏一路做大,已成了難以動搖的一方勢力。
斡竹居於白澤之下,對於此等勢力亦是一籌莫展。本欲促成首辰星君的這門婚事對鎏氏有所拉攏,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出了差頭。
斡竹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可鎏晶卻在此事又出了事。
鎏晶死了,死在斡竹的麵前。
人死尚有來生,仙死,便是湮滅於大荒。
鎏晶入了雲霄殿,在斡竹的麵前湮滅,便是對他最大的挑釁。斡竹大怒,當即封鎖了整個天宮,排查每一道環節。
首辰星君亦從頭到尾都在現場,他雖離鎏晶最近,卻也與斡竹一樣,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結果尚未調查出來,鎏火便帶兵打去了東海。
赤麵龍王亦不是好惹的,二話不說便出兵迎戰,斡竹去勸和,赤麵卻以自保為名,與鎏火戰了七天七夜。
一時間,生靈塗炭。
南荒天柱崩塌,天地合一。東海數日大戰,死傷無數。斡竹與紅玖菱和白澤的無聲之戰,亦拉開了帷幕。
與此同時,另一個重大的消息傳來,震驚了三界。
樂虛掌門宴伍道歸於大荒。
青翎從他房中出來時,抬頭仰望著灰蒙蒙的天,複而閉眼,再睜眼時,看這世界的目光都帶了幾分疏離。
相識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去,終是讓她看透了宿命。
逃不過,誰都逃不過。
這一個接一個變故,指不定哪一天就輪到自己。可笑她從前竟然還妄想著逆天改命。
“我相信師父,他既說天劫可破,那便一定可破。”君浮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是安慰道。
她亦相信宴伍道讓她忍受墮仙為魔之苦定然不會是誆她的,可她們已尋覓了數百年,這世間仿若並沒有因她們的努力而變得更好,反倒是愈來愈亂。
“我有的時候會想,既是我的逆天改命觸動了天劫,若我死了,這一切是不是就有結束的可能?”
四目相對,同樣的迷茫,隻是君浮眼中,更多了一份堅定。
“你我終歸是要殉劫的,死沒有什麼可怕的,若真消失不見,化為自由無束的塵埃,我倒是樂得自在。可是阿翎,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我們什麼時候都可以死,可若我們死的沒有價值,便是絕了這天地的最後一絲希望。”他頓了頓,“我相信師父,更相信你。”
她有些哽咽,別過頭去,低頭凝望著山腳下的那抹楓紅。陽光透過漫天的陰霾灑落大地,將那楓紅照得格外刺眼。
青鸞鳥得叫聲響徹天空,君浮抬手一揮,那鳥旋身一甩,一支羽毛輕輕飄落在他的手上。
“北方天柱有變。”君浮鎖緊了眉頭,與青翎相顧良久都未再發出一言。
她的猜想是對的。若當初他信了她,也許就不會是今天這番局麵。